白光尚未散尽,碎石与烟尘还在天梯上翻滚,孙福那声狞笑便如毒蛇的信子,刺得人耳膜发疼。他握着暗影追魂锥,锥尖的黑血滴落在石阶上,蚀出一个个细密的小坑,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孙福!你敢!”王小虎怀中的聂娇娇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声音微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同门一场,你竟用这等阴毒手段……你对得起师父的教诲吗?”
孙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铁青:“教诲?师父的教诲从来只对着王小虎说!凭什么他入门晚,却能得到冰鉴空间?凭什么每次试炼,你都护着他?我孙福哪点比他差?”他猛地将追魂锥指向王小虎,“今天我就告诉你,这万丹大会的魁首之位,我要定了!谁拦着,谁就得死!”
“你做梦!”赵猛已冲破火墙,巨剑在他手中嗡嗡作响,带着风雷之势劈向孙福,“老子今天就替师父清理门户!”
孙福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剑势,手腕一翻,追魂锥直刺赵猛肋下:“就凭你这憨货?也配跟我动手?”锥尖毒光暴涨,竟隐隐有黑雾缭绕。
赵猛不敢硬接,回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身爬上来,手臂瞬间发麻,虎口震得生疼:“好邪门的毒!”
“知道厉害了?”孙福狞笑一声,攻势更猛,“这腐心毒专蚀灵力,沾上一点,半个时辰内就得变成废人!聂娇娇现在怕是已经开始丹田绞痛了吧?王小虎,你再不投降,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王小虎低头看向怀中的聂娇娇,她果然蹙紧眉头,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指尖按在她背心,想渡入灵力压制毒素,却被那阴毒狠狠反弹回来,震得他指骨发麻。
“别……费力气了……”聂娇娇气若游丝,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却异常清明,“这毒……需至纯灵气……方能化解……你……你别管我……”
“闭嘴!”王小虎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他抬头看向天际,那里还残留着最后一缕灵雨的余韵,如金线般飘荡在半空。
孙福看出他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为疯狂:“你想引灵气救她?晚了!”他猛地弃了赵猛,追魂锥再次射向王小虎,“今天我就让你们俩一起死!”
锥子破空而来,速度比刚才更快。赵猛怒吼着扑过来想挡,却被孙福甩出的几张雷符逼退,雷光炸得他身形一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小虎忽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竟松开聂娇娇,任由她被赵猛接住,自己则纵身跃起,双臂张开,如雄鹰扑向那缕残余的灵气!
“疯了!他想干什么?”
“灵雨已散,强行引气只会撑爆经脉!”
周围修士惊呼连连,连孙福都愣住了。
王小虎不管不顾,口中默念断天门秘传的心法,双手结印。那缕本已微弱的灵气忽然如受到牵引,猛地暴涨,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体内!
“啊——!”他发出一声痛呼,周身灵力翻涌如浪,衣袍被撑得猎猎作响。经脉像是要被撕裂,每一寸血肉都在灼烧,可他死死咬着牙,双目赤红如血。这是断天门禁术“逆流转”,能强行压缩灵气突破境界,代价却是经脉寸断的风险。
“他想强行突破?”孙福又惊又怒,“简直是自寻死路!”他再次掷出追魂锥,想在王小虎突破的关键时刻杀了他。
“休想!”赵猛抱着聂娇娇,用身体挡住锥子的去路,巨剑横扫,将锥子磕飞。他后背被锥风扫到,顿时冒出一片黑气,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盯着孙福,“想动小虎,先踏过老子的尸体!”
聂娇娇靠在赵猛怀里,看着半空中被灵气包裹的王小虎,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小虎……别傻了……”
王小虎没听见她的话。此刻他的意识已沉入丹田,那里的灵力被压缩成一团璀璨的光茧,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也在不断淬炼出更精纯的力量。骨骼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杂质,那是灵气洗髓伐脉的迹象。
“破!”他猛地睁眼,眸中射出两道金光。光茧“咔嚓”碎裂,一股磅礴的气息如海啸般席卷开来——灵海境,成了!
孙福被这股气息震得连连后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突破?!”
王小虎落在石阶上,脚步轻点,身形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孙福身后。他没说话,只是探手成爪,快如闪电般扣住孙福握锥的手腕。
“啊!”孙福只觉手腕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追魂锥“当啷”落地。他想运灵力反抗,却发现对方的灵力如钢针般刺入自己经脉,所过之处,灵力瞬间溃散。
“你……你想废了我?”孙福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嘶吼,“王小虎,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同门!你废了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王小虎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澜:“同门?你用追魂锥刺向师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同门?”他手腕用力,“咔嚓”一声,孙福的臂骨应声而断。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梯。
王小虎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奔向聂娇娇。赵猛连忙将人递过去,急道:“小虎,快看看师姐!她气息越来越弱了!”
王小虎接过聂娇娇,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脉搏。那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滞涩感,显然毒素已侵入心脉。他深吸一口气,将刚突破的灵海境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入她体内。
这一次,灵力没有被反弹。或许是突破后的灵力足够精纯,竟能勉强压制住腐心毒的蔓延。可毒素已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清除,绝非易事。
“师姐,撑住。”王小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将聂娇娇平放在石阶上,双掌按在她后背,“我一定能救你。”
孙福瘫在地上,捂着断骨处哀嚎,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出声。周围的修士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王小虎运功逼毒,议论声也变得小心翼翼:
“这王小虎倒是重情义……”
“可惜了那女修,中了腐心毒,怕是……”
“孙福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同门相残,活该被废……”
金袍修士站在人群后,看着王小虎周身流转的精纯灵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冷笑一声,转身悄悄离去。
王小虎全神贯注,灵力如细流般在聂娇娇经脉中游走,一点点裹住那些黑色的毒素,往外牵引。这过程异常缓慢,每移动一寸,他都要耗费极大的心神。而那腐心毒极是顽固,时不时反噬,顺着灵力往他体内钻,他的手臂很快便泛起一片黑气。
“小虎,你胳膊……”赵猛看得心惊胆战。
“没事。”王小虎额头渗出汗珠,声音却很稳,“这毒怕至纯灵气,我刚突破,灵力正好克制它。”
聂娇娇在昏迷中轻轻蹙眉,似在做什么噩梦。她体内的毒素与王小虎的灵力激烈对抗,时而将灵力逼退,时而被灵力压制,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竟像是同生共死的连体。
孙福看着这一幕,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没用的……腐心毒无解……就算你暂时压住,她也活不过三天……哈哈哈……”
赵猛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的笑声打断:“闭嘴!再敢咒师姐,老子撕了你的嘴!”
孙福被踹得满嘴是血,却依旧笑着:“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等着瞧……”
王小虎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逼毒的速度。他能感觉到,聂娇娇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恢复,虽然缓慢,却真实存在。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成功。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天梯上,将王小虎和聂娇娇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下灵力流动的细微声响,和那缕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微弱气息。
而在不远处,孙福的眼神越来越暗,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这场因嫉妒而起的同门相残,显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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