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如此沉重,如此冰冷,如同一个深入骨髓、再也无法磨灭的烙印,随着他一起,沉甸甸地坠入了意识的黑暗深渊。
风雪深处,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永恒的阴影中注视着他,无声无息。
……
……
寒风,如同裹挟着冰碴的刀片,刮过幽州城高耸的城墙,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天空是铅灰色的,沉甸甸地压在城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撕扯着,打着旋儿落下,很快便在青石铺就的官道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韩休琳勒住疲惫不堪的战马,粗糙的大手抹去眉睫上凝结的冰霜。
他那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惊疑。
城门前的情景,让他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来。
昔日熟悉的城门景象荡然无存。
记忆里那些或懒散、或熟稔、偶尔还能开两句粗俗玩笑的守军面孔,一个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如同铁铸雕塑般矗立在风雪中的陌生士兵。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灰暗天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幽光,甲片边缘凝结着冰凌,显然是长时间伫立的结果。
头盔下的脸庞被护颊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警惕、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在审视即将踏入陷阱的猎物。
他们站位极其考究,彼此呼应,封锁了城门洞内外的所有角度,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在此凝滞。
盘查,严苛得令人窒息。
无论进城还是出城,无论衣着光鲜的商贾还是衣衫褴褛的流民,都要被从头到脚搜个遍。
一个老农推着的、堆满柴草的牛车被粗暴地拦住,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用长矛将柴草彻底挑开、翻搅,甚至用刀鞘敲打着车辕底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老农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不敢言语。
“嘶……”韩休琳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白气。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破旧大氅,试图遮住左臂那道深可见骨、仅仅用布条草草包扎的伤口。
伤口在寒风中阵阵抽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惨烈的败仗——黄尖涧,八万幽燕子弟埋骨他乡的噩梦之地。
他韩休琳,威震北疆、人称“幽州王”的卢龙节度使,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只带着一身伤痕和屈辱逃回老巢。
“大帅……”身后,仅存的几名亲卫也都面露惊惶,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气氛太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低级军官皮甲、眼神精悍的汉子排开士兵,大步走到韩休琳马前。
他先是扫了一眼韩休琳褴褛的衣衫和疲惫不堪的战马,目光最终定格在他那张虽然狼狈却依旧带着久居上位者威严的脸上。
军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公事公办、毫无波澜的冰冷语调问道:“姓名?籍贯?入城所为何事?从何处来?”声音干涩,不带一丝人情味。
韩休琳心头火起,一股被冒犯的屈辱感直冲头顶。
他韩休琳,这幽州城的主人,何曾受过如此盘问?
他豹眼一瞪,习惯性地就要发作,但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和眼前这森严得超乎想象的阵仗,让他硬生生压下了怒火。
他明白,此刻不是逞威风的时候。
“哼!”韩休琳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带着沙哑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帅都不认得了?”他试图用积威震慑对方。
那军官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怒斥,眼神依旧冰冷如铁,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声音更加冷硬:“回答!姓名?籍贯?入城所为何事?从何处来?”
他身后的士兵也齐刷刷地踏前一步,长矛斜指,矛尖在风雪中闪烁着寒光,空气瞬间绷紧,杀气弥漫!
韩休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
……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你对浪漫过敏吗 翔阳前世一米八! 惊悚视界 离婚这么大喜的日子,谢总哭什么? 被拐苗疆当团宠,全京城悔疯了 我莫名其妙的走红了? 惊!夫人带资上综艺,爆红了! 满级大佬出村后 运气爆棚修仙者 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快穿] 被恐怖鬼怪们听到心声后 知否:心狠手辣如兰传! 秦先生,诱宠入怀 带五个儿子去逃荒,混成土匪头子 公路求生:开局一辆快递车 重生休夫,禁欲太子夜夜逼嫁东宫 池医生诱捕苏警官成功了吗 阎家表妹,她来讨债了 红警:心灵终结 文宣至圣,无敌太子诗词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