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医迅速剪开王铁柱染血的、粘连在伤口上的衣襟。
当伤口暴露在火把光芒下时,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左肋下斜划至右下腹,皮肉狰狞地翻卷着,边缘已经有些发黑,混合着泥土和灰烬的污血仍在不断渗出,更可怕的是,伤口深处隐约可见蠕动的肠子!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更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头发凉的腐坏气息。
军医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迅速用干净的布巾按压止血,同时急声道:“快!担架!伤及腑脏,失血过多,必须立刻清创缝合!准备热水!烈酒!还有老参汤吊命!”
影七看着军医和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王铁柱抬上担架,又抬眼看了看被重兵押走的杨子钊和晋岳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扫过这片尸山血海、焦土断壁的废墟,扫过那些疲惫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士兵。
他那双冰锥般的眼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寒潭深处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他悄然退后几步,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渐渐消失在渐深的夜色和跳跃的火光阴影之中,如同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只有地上那两道深深的拖痕,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火把的光芒在废墟上顽强地跳跃着,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终于焕发出生机的脸,也映照着地上那一道道暗红的血迹和无数的焦痕。
剑门关的暮色,被复仇的烈焰和冰冷的权谋共同点燃,通往成都的道路,在血与火的洗礼后,似乎又近了一步。
张巡站在巨石上,望着忙碌的士兵和被抬走的俘虏,铁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夜风卷起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知道,抓住杨晋二人只是开始,如何榨干他们的价值,如何安抚将士的怒火,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成都之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更大的风暴,正在成都那高耸的城楼上,悄然汇聚。
而他的命令,如同一张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大网,已经开始在黑暗的掩护下,向着成都,悄然收紧。
……
……
成都府,这座被“天府之国”美誉滋养的城市,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恐慌笼罩。
伪朝的皇宫,虽竭力模仿长安太极宫的恢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却总透着一股仓促堆砌的虚浮与底气不足的怯懦。
金漆在蜀地湿热的空气中剥落,盘龙柱上的彩绘也带着几分匠气的僵硬,空气中弥漫着新木料与廉价香料混合的刺鼻气味,掩盖不住深处一丝腐朽的焦虑。
金銮殿内,伪帝李玢,这位年仅二十五岁,龙椅尚未坐热的年轻君主,正强撑着帝王威仪,听取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奏报。
他面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怯懦与依赖,使他更像一个被强行套上戏服的优伶。
龙袍的明黄色过于耀眼,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御阶下左侧首位——伪相杨国忠。
杨国忠身着紫色蟒袍,身材微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倨傲与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他微微阖着眼,仿佛在养神,但偶尔睁开的细长眼眸中精光闪烁,扫过殿上每一个臣子,如同鹰隼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满朝文武,或谄媚,或畏缩,或麻木,在这位实际掌权者的阴影下,噤若寒蝉。
大殿空旷,唯有内侍尖细的唱喏和臣子们小心翼翼的奏对声在回荡,沉闷得令人窒息。
突然!一阵急促、凌乱、带着金属撞击石阶的脚步声,如同丧钟的鼓点,由远及近,狠狠撕裂了大殿的死寂!
所有人的心都被猛地揪紧。
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军校,被两名同样带伤的禁卫半拖半架着,踉踉跄跄地冲入大殿。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殿中的熏香。那军校胸前护心镜上,赫然插着半截折断的箭杆!
“报——!!!”嘶哑绝望的吼声,带着濒死的凄厉,如同地狱传来的哀嚎,响彻殿宇。
军校“噗通”一声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微尘,挣扎着抬起头,脸上血污汗水混作一团,只有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被血浸透、几乎捏烂的皮制信筒,高高举起,嘶喊道:“剑门关……陷落!守军……全军覆没!杨……杨子钊将军、晋……晋岳将军……被唐军生擒!信使……三路……只……只余末将一人……拼死……突围……”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生死不知。
“什么?!”
“剑门关……失守了?!”
“杨将军被擒?!”
“天亡我也!”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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