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描绘出的地狱画卷,让整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变成了冰冷的坟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那支沉默的、刀枪不入的、屠戮象兵如砍瓜切菜的“黑骑”,如同最深的梦魇,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废——物!!!”
一声歇斯底里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猛地炸裂开来!
杨国忠像一头被彻底激怒、逼入绝境的疯虎,猛地从矮榻上弹起!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仿佛要将那战死的杨成乐和败亡的蒙舍龙从地狱里揪出来鞭尸!
巨大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的面容扭曲得狰狞可怖。
“杨成乐这个废物!蠢材!庸才!!”他狂怒地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本相将利州重镇交予他手,四万大军!竟……竟守不住一座坚城!守城不利!死有余辜!!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其罪!!”
他猛地一脚踹翻身前的矮几!
那张镶嵌着螺钿、描绘着精美花鸟的矮几轰然翻倒,上面盛放的西域琉璃果盘、精致的蜀中糕点、盛满琥珀美酒的玉壶,“哗啦啦”滚落一地,碎裂的瓷片、飞溅的果汁酒液和滚落的瓜果,在金砖地面上狼藉一片,如同此刻伪朝小朝廷混乱不堪的局面。
他紫袍的下摆沾满了茶渍和果酒的污秽,显得狼狈不堪,但他毫不在意,像一头失控的蛮牛在殿内来回暴走,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嗡嗡作响,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还有张玉祥那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逆贼!!”杨国忠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劈裂变调,他猛地指向虚空,仿佛那个叛将就在眼前,“本相待他不薄!让他继续担任利州刺史!赐他金银美妾!他竟敢背叛!竟敢开门揖盗!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诛灭九族!不!十族!本相要将他挫骨扬灰!!”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杀意。
“还有蒙舍龙那个南诏蛮子!!”他的怒火又转向了死去的盟友,充满了迁怒和鄙夷,“牛皮吹得震天响!说什么南诏精兵悍不畏死,战象所向披靡!‘南诏勇士,可敌唐军十万!’呸!结果呢?!不堪一击!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什么狗屁象兵,在人家黑骑面前,就是一堆等着被宰的肉!白白浪费了本相的钱粮!!”
他的咆哮声浪在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黑色石油,瞬间淹没了整个富丽堂皇的“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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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朝的官员们面无人色,人人脸上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中充满了末日降临的、无法掩饰的绝望。
利州的陷落,不仅意味着失去了一座至关重要的战略支点和数万精锐大军,更意味着张巡那恐怖的朱雀军团,已经彻底撕碎了蜀地的北部屏障,其兵锋已然直指蜀中最后的关门——剑门关!
这无异于在他们这个沐猴而冠的伪政权头顶,敲响了第一声沉重而清晰的丧钟!
朱雀军团展现出的那种诡异莫测的纵火战术、精准致命的攻坚能力,尤其是那支被使者描述得如同地狱使者般沉默而恐怖的“黑骑”传说,像致命的瘟疫一样,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疯狂蔓延滋生,啃噬着他们仅存的勇气。
杨国忠猛地停下暴走的脚步,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狂怒渐渐被一种困兽犹斗的、孤注一掷的凶戾光芒所取代。
他不再看瘫软在龙椅上、如同泥塑木偶般的李玢——这个废物皇帝此刻已经毫无价值。
他直接对着殿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裂沙哑:
“来人!!快!八百里加急!给剑南道节度使鲜于仲通传令!!”他的吼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音,“让他立刻!马上!停止一切征粮征税!倾其所有!所有能拿得动刀枪的男丁!府库里的家丁护院!衙门的差役捕快!哪怕是牢里的狱卒!街上的泼皮混混!都给本相征调起来!告诉他们,城破了,谁都活不了!至少……再派三万人!不!五万!越多越好!火速增援剑门关!!”
吼完这一通,他仿佛耗尽了力气,肥胖的身躯晃了晃,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他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官员,猛地定格在一个穿着深绯色官袍、身形干瘦、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官员身上——那是他的心腹,户部侍郎崔圆。
“崔圆!!”杨国忠的声音急促而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以陛下和本相的名义,挑选最得力、最机敏的使者!要熟悉南诏路径、精通蛮语的!备上……备上最重的礼!!”
他语速极快,仿佛慢一点,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会沉没:
“蜀锦一千匹!要最上等的‘陵阳公样’!黄金……黄金一万两!明珠十斛!要浑圆无瑕的南海走盘珠!还有……把本相府库里那尊三尺高的羊脂玉观音也带上!那是前朝宫廷旧物,价值连城!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给本相赶往南诏!去见南诏王皮逻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组织更具蛊惑性的语言:“告诉南诏王!蒙舍龙没有辱没南诏勇士的威名!他是英勇战死的!是战死在唐军卑鄙无耻的陷阱之下!死在了那些如同魔鬼般刀枪不入的‘黑甲’骑兵之手!”
他刻意强调了“黑甲魔鬼”的恐怖,声音带着煽动性的悲愤,“裴徽其志绝不止于蜀中!他们要彻底灭亡南诏!奴役南诏的子民!抢占南诏的土地、盐井和铜矿!蒙舍龙的血,就是裴徽向南诏宣战的信号!”
“请南诏王速速再发援兵!要更多、更精锐的勇士!象兵!藤甲兵!山中的毒箭手!什么都要!为蒙舍龙报仇雪恨!为南诏的未来而战!”杨国忠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赤裸裸的利益许诺。
“只要他肯出兵,要多少金银财帛,尽管开口!成都府库,任他索取!本相还可以做主,割让姚州(今云南姚安)以西,包括盐井、铜矿在内的三处膏腴之地!只要守住剑门,打退张巡,一切好商量!本相以项上人头担保!!”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个字,手指用力地指向崔圆,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快去!立刻!马上!耽误一刻,提头来见!!”
崔圆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地叩首领命,连官帽歪了都顾不上扶正,跌跌撞撞地冲出大殿,背影仓皇如同丧家之犬。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打翻的酒水果香、龙涎香、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末日”的腐朽气味。
杨国忠颓然跌坐在侍从慌忙搬来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沉重的身躯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那身象征权力的紫袍也显得空荡而累赘。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那描绘着祥云仙鹤的华丽藻井,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他松弛的脸颊滚落,滴在紫袍前襟的茶渍上,晕开更深的一片污痕。
他捻着翡翠念珠的手指,此刻却神经质地、无意识地颤抖着。
利州惨败的景象和那支恐怖黑骑的传说,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鲜于仲通那个贪婪又怯懦的家伙,真能顶住压力,凑出五万兵吗?
就算凑出来,那些乌合之众,能挡住朱雀军团和那支魔鬼黑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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