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和对“安稳”的许诺。
“其余的,”元载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交给我。待岳父大人心念稍动,我自会寻机进言。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定要为父亲,为我们这个家,寻一条最安稳、最光明的通天大道。”
他刻意强调了“夫妻同心”和“安稳”,将两人牢牢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也悄然将劝说的首功和责任推给了王韫秀。
王韫秀靠在元载怀中,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再次投向那玻璃温房。
阳光在晶莹的玻璃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晕,模糊了父亲的身影,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固执的轮廓。
她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心中一片冰冷与茫然。
元载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
庭院里,只有寒鸦偶尔的嘶鸣,和温房内那永不停歇的、簌簌的培土声,交织成一曲沉重而压抑的冬日挽歌。
老仆——那名瘸腿老兵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到廊下阴影里,佝偻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背景,只余下一双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那玻璃温房,此刻更像一座透明的囚笼,囚禁着一位不甘沉沦的昔日战神,也映射着庭院中这对心思各异、被权力阴影笼罩的夫妻。
空气中,甜腻的点心香气与泥土的腥气、草木的微涩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阴谋与无奈的气息。
……
……
夜幕降临。
凛冽的初冬寒风,如同无形的幽灵,在空旷的王府庭院中穿梭呜咽。
白日里精心侍弄的菜畦,此刻只剩下模糊的、深色的轮廓,在稀薄的月光下静默着。
膳厅内,几盏粗陶油灯是唯一的光源,昏黄的火苗被穿堂风撕扯得左右狂舞,在素净得近乎苍白的墙壁上,投射出巨大而扭曲、不断晃动的影子,将本就空旷的厅堂衬得愈发寂寥空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凉的土腥气和淡淡的、陈旧的木头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被刻意压抑的紧张。
王府膳厅。
桌上,几样简单的时蔬摆放得整整齐齐,却透着一股刻意的清冷。
翠绿的小白菜水灵灵的,显然是刚摘下不久;
鲜嫩的萝卜缨带着泥土的微腥;
一小碟凉拌黄瓜丝,刀工精细,拌着几粒蒜末和醋香。
——无一例外,都出自王忠嗣亲手侍弄的那座耗费心血建起的玻璃温房,是他离群索居、与世无争的证明。
唯一的荤腥,是一小碟切得极薄的酱肉,边缘已微微发干卷曲,深褐色的酱汁凝固在肉片上,看着也放了有两天,孤零零地躺在白瓷碟里,像一块被遗忘的石头。
元载心想,这些吃食连他府中仆从管家都不如。
王韫秀坐在下首,强打精神,小心翼翼地用一双素净的竹筷布菜。
她将一箸小白菜轻轻放到父亲王忠嗣的粗陶碗里,动作轻柔得近乎屏息。
她的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不时紧张地瞟向主位上沉默如山、只专注于眼前碗碟的父亲,又飞快地扫过身旁看似平静、实则眼神深沉的丈夫元载。
厅堂里静得可怕,只有筷子偶尔触碰碗沿的轻响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气氛比往日更加沉闷压抑,连空气都仿佛凝滞成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酒壶里是寡淡的村酿,散发着微酸的、不甚醇厚的酒气,更添了几分萧索。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每一次抬眼看向父亲那刀削斧劈般冷硬的侧脸,心脏都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知道丈夫元载此行的目的,更知道这平静下的暗流汹涌。
她夹起一片薄薄的酱肉,想放到元载碗中,指尖却不受控制地一颤,肉片滑落在桌面上。
她慌忙低头去捡,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元载率先打破沉默。
他端起面前那只同样粗陋的陶杯,杯中浑浊的酒液映着摇曳的灯火。
他恭敬地对王忠嗣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岳父大人,天寒风疾,小婿敬您一杯,暖暖身子。”
他并未等待回应,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要的仪式,自顾浅浅抿了一口那淡薄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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