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知这种情况下“闹脾气”的后果,却仍执意如此,只因为——那就是她要的。
&esp;&esp;未窥见父母与“外人”的相处细节前,苏然虽与父母关系亲密,却从不是妈宝女或爸宝女。
&esp;&esp;即便在父母面前一直是乖小孩,也不意味着唯唯诺诺。相反,她是自信且很有主见的那种。
&esp;&esp;本该一直如此的。如果没有偶然发现,原来别人也和她一样,被他们抱着,也许被叫宝贝,如同孩子那样索要疼爱,而后换来亲吻。
&esp;&esp;更甚至,有女孩子会和她一样叫“爸爸”……
&esp;&esp;心里真的,很微妙。
&esp;&esp;能怎么样呢?
&esp;&esp;总之,很亲近的相处已经做不到。可心底的渴望却如暗处生长的藤蔓,蔓延、缠绕,逐渐吞噬她的理智。
&esp;&esp;并不会轻易质疑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好。可有时难免会想,她是否该更听话、更顺从?
&esp;&esp;苏然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嫉妒或者什么软弱的心理需要,只是理性思考的结果。爸爸妈妈各自有别的伴侣也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不该是如此年轻的、和她一样的“孩子”。或者,也可以是孩子,但至少别用长辈的方式相处。
&esp;&esp;翻来覆去,终于说服自己。
&esp;&esp;于是,本就很乖的小孩,因为想得到父母全部的关注,而变得更乖。甚至乖得过了头。
&esp;&esp;长辈似乎天生很难抗拒可爱听话的小孩。很快,她就尝到正面反馈。面上表现得更乖,而那些被深埋的、对于性的好奇与排斥,却在心底拉扯到极点。以至于十六岁就敢跟去小男友家,企图把他睡掉。
&esp;&esp;当时如果成功,她大概就不会有今日。
&esp;&esp;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撅着屁股在这里挨操。汗水和眼泪从脸颊滑落,滴在台面上。融入、消失。
&esp;&esp;江蔺和苏执很快察觉到女儿的变化。这是夫妻俩头一次在教育上产生分歧。
&esp;&esp;和丈夫闲聊时,江蔺言谈间明确表达了对苏然这种变化的不喜。
&esp;&esp;客观来讲,女儿的变化并无不妥。除却在她和苏执面前表现出的主见略微减少,其他方面与从前并无二致。可主见这种东西,失去一分,就像河堤上裂开的一道缝。
&esp;&esp;江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esp;&esp;作为女性,江蔺能在一众兄弟中坐稳家族生意的一把手,哪怕外嫁后仍未失去实权,其内心和手腕的强硬可见一斑。
&esp;&esp;但苏然不是这样长大。作为江蔺和苏执强强联合之下唯一的结晶,她从出生起就拥有最好的一切,包括爱。感性层面的情绪自然也更丰富。
&esp;&esp;江蔺心底清楚女儿本质的柔软,所以哪怕不喜欢,也只将想法留在心底,并不按自己的意愿纠正。她还是秉持孩子可以有孩子自己的天性和际遇。
&esp;&esp;“孩子青春期还和我们亲近,这样不好吗?”苏执看着妻子脸上的阴影,轻声说道。
&esp;&esp;他似乎很享受这一点,甚至继续道:“也许只是女儿大了,懂得孝顺父母?”
&esp;&esp;很聪明睿智的一对夫妻,却从未想过本质的原因是什么。也许,终究是观念问题。那些事,在他们心中本也不算什么,从小给女儿的教育亦是如此,因此并不觉得会因此生出什么事端。
&esp;&esp;倘若他们知道孩子心里的变化,一定心疼死了。却不见得会为她放弃自己的情感关系。
&esp;&esp;这个家里,孩子和父母都不是对方的附属品。他们该相互尊重,尽量适应对方,但前提是不委屈自己。
&esp;&esp;这一点,苏然再清楚不过。所以她从未提及或试图提及自己在这方面的任何感受,只是默默咀嚼、消化……直至遇到龚晏承。
&esp;&esp;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心底里,他和那些小男生也没有区别。
&esp;&esp;可随着相处,她渐渐生出一种自己曾经得到的太少的错觉。
&esp;&esp;某一天,那错觉真被她自己当成了“事实”。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索求。
&esp;&esp;按江蔺从小教她的,这一定是段错误的关系,因为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esp;&esp;有时,她会想:妈妈知道了会不高兴吧?爸爸呢?他会怎么想?
&esp;&esp;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不和爸爸聊心事。甚至忘记从哪一天开始,她不再喊“爸爸”,只用单字称呼他。一点亲近感也没有,就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esp;&esp;苏执比女儿更早察觉这一切,但那时就已经晚了。
&esp;&esp;父女间从前的亲昵早无可挽回。只能感慨,好像昨天还是小姑娘的孩子忽然就大了,心中难免生出老父亲的悲伤。
&esp;&esp;于是很多事就更不收敛,毕竟女儿也是大孩子了。
&esp;&esp;这一点上,江蔺做得更谨慎,至少始终在尽力遮掩和避免让孩子过早直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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