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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急转直下四（第1页）

楚怀寒走后，萧慕灵去见了李云青。昨日见到叶鹤眠之后，他们两人俱是心神不宁，尤其是李云青，他经历过无数江湖风波的灵敏嗅觉令他认为，正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可任他武功高强，一身本领于这京城朝堂却施展不开，对事情全貌仍是蒙在鼓中。

听了萧慕灵见到柳无霜的事，他眉头皱得更紧。萧慕灵握住他的手，道：“你……还是立刻离开京城为好。”

李云青低头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他并非是能入朝做官贪慕名利，而是心中依然放不下玉牒案、陆墨书和徐生被害一事。

他的确已与陆墨书断绝干系，但当年的陆墨书仍是他的好友。那无辜卷入朝廷斗争的令仪，因玉牒案枉死的人，以及在他心中等同于死去的好友，都需要有个交代。

“我有预感，将会发生大事，我虽不知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李云青摇了摇头，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我要进宫面圣。”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算事情结局糟糕，也必须要做出行动，这是他作为侠客的直觉。

李云青说完，伸出手覆上萧慕灵的手，轻声道：

“娘子，你现在便出发，远离京城。我可能会死，会被下狱，或是犯下滔天大罪……但无论如何，不能牵连你。”

“滔天大罪”。冒犯皇帝，不，不只是冒犯……看着李云青眼中的决绝，萧慕灵脸色巨变，明白了他言外之意，不由得手足发凉。李云青作为大侠，颇有些来去自如不慕名利的豪爽和洒脱。

有些江湖人喝酒上头，一口一个狗皇帝，但见到衙门的小官都闭口不言，李云青从不说这些话。

他心中有分寸，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值得尊敬、什么人应当除去。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维护心中的侠义。

他无父无母，在北夏的这些年与好友大多断了联系，萧慕灵如今便是他最亲近的人，几乎是他唯一的牵挂。

李云青自己纵然被千刀万剐也不畏惧，若叫萧慕灵被自己连累，却并非如此。

“等等，夫君……”萧慕灵连忙开口。

李云青在乎萧慕灵，萧慕灵又何尝不在乎他？

萧慕灵真想开口恳求他。想说自己半生凄苦，难得遇见良人，也经历无数风浪波折才走到今天。她当年在北夏遇见李云青，一个当对方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当对方是魔教妖女，经过无数巧合、磨难，方才渐渐化敌为友，甚至结为夫妻。这一路走来，谈何容易？

那时她蛊毒难解，得的解药也并非万全之法，李云青不惜将引毒入体，替她分担。

萧慕灵安然无恙，李云青自己却损耗内力，遗存的蛊毒令他武功有些难以精进，更容易失去理智，被怒气操纵，全是为了萧慕灵所受的苦。

若不是他，萧慕灵早已不知死了几次。

萧慕灵看着他，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悲哀、怜惜与恋慕。她欠李云青的实在太多，钱财、宝物、武学都不能还。

李云青让她的生命能够延续，让她能回到大齐，有一处容身之所，能与之结为夫妻，是她的幸运。

如今的美好短暂易逝，萧慕灵仍是害怕哪天李云青便再也回不来，时常有劝他归隐的心思。二人归隐江湖，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夫妻，该有多自在？

但李云青是不会归隐的。他有未竟之事，有自己的信念、理想。萧慕灵既然倾慕他，又怎忍心开口叫他为自己放弃执念？劝阻的话到嘴边一转，她道：

“你我不是夫妻吗？无论何事，都该一同分担才是。……我也许无法进入宫城，至少让我在附近等着你。”

不管发生什么，至少萧慕灵能及时冲进去帮李云青。

这样一来，她也算能够为李云青做一些事。

李云青一怔，见她神色坚定，知道妻子心意已决，便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萧慕灵抱紧了李云青，畏惧这份温暖或许不久就会消失。劝李云青离开的话滚了又滚，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全都埋进心底。

柳语棠……萧慕灵想起了逝去已久的同门。她对陆墨书，莫非也是这样的心情吗？所以才要和他留在京城，而不是为了保全性命藏身于江湖？

至少——

至少，就算死，两人也要死在一块。

此事还需筹备。萧慕灵得安置好易叶子和书局，再易容免得牵连到兄长…兄长退隐江湖，应当不至于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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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

京城之中的另一处，叶鹤眠、陆墨书与顾舒崖正站在一张桌子前，讨论着什么。

铺开的是一张地图。画出了皇宫的地形以及防守情况，仅仅是他们了解的一些，已经尽量完善。地图之上标注密密麻麻，看了让人眼疼，头也疼。

叶鹤眠对顾舒崖道：“……就是这样，麻烦你了。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起冲突。十号转生得突然，我们现在完全失去了联系他的手段。最好避免不得不转生的情况。”

顾舒崖按了按自己的右手。受伤的情况下动武，他几乎是找死。好在至少腿没受伤，轻功依然能用。

他只是点了点头，打开窗户，迅速消失在窗外。

“唉…累死我了，我喝口茶再回去。”陆墨书晃晃脑袋，从桌前离开。脚步发虚，原先的精气神没了大半。

他没有武力，能做的也就是负责出谋划策。如今其他穿越者基本都已经离开，陆墨书也没有别的事能做。他之后只能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结果。

至于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你真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

“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不得不重视。”

“你怎么不留个人保护自己？我可能没啥人盯上，但是你呢？如果你转生了，花个几月，就算咱们成功了也没用。”

叶鹤眠摇摇头，道：“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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