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河畔的小鲛人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又是一日趴在河岸边晒太阳,鱼尾化作人形的双腿,交迭在身后不断起伏拍打水面。
她单手托腮,将身下书卷又翻过一页。
那是温玉送给她的书,哪怕已经读了好几遍,还是忍不住在想他的时候仔细翻阅。
春风和煦,阳光温柔映照水面。
安然闲适的环境中,小鲛人却悄悄叹了口气。
好想他,他好几天没来了,不知做什么去了。
正想着,眼前忽然暗下。
她茫然抬眸,却见温玉一袭华服站在她身前,温柔笑着对她伸出手。
“潼儿,跟我走吧。”
他身后跟了好多妖怪,吓得小鲛人直接滑进了水里。
鱼尾扑腾几下,便又躲到了巨石后。
温玉一怔,忙下水来到她身边。
她并不躲他,却害怕岸边的妖怪们。
他将她拥入怀中,低声温柔哄她:“潼儿不怕,他们是我的手下,不会伤害你的。”
靠在他温暖怀抱中,小鲛人才终于安心了些。
她抬眸看他,有些委屈:“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妖怪来?”
吓到她了!
温玉低头,与她鼻尖相触。
极近距离下,他笑意依旧温柔:“我做了妖王,今日带他们来,是来向你提亲的。”
“提亲?”小鲛人心里怦怦跳。
“嗯。”温玉搂紧她的腰,眉眼间尽是对她的温柔与眷恋。
他像往日般轻吻她双唇,与她亲昵。
又道:“做我的妻子吧,我现在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鲛人知道,在妖怪的世界里,妻子的含义和伴侣是一样的。
却又比伴侣更加正式。
他会向世人宣告他们的关系吗?
她看看温玉身上华丽衣裳,那是她不认识的料子。
深邃的黑是底色,精致繁复的暗红云纹尽显华贵。
而她······连衣服都没穿。
衣服会让鲛人在水中活动受限,若非宴客,他们都不爱穿衣裳。
胸前用水草挂着两片漂亮的贝壳,便是她的衣裳。
她有些羞窘,这般姿态应对心上人的提亲,实在不体面。
可拉着他的衣角扭捏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应:“嗯···”
温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臂弯拢住她的鱼尾,抱着她走向岸边。
“我、我还没穿衣服···”她小声说。
温玉轻笑,示意手下将托盘奉上。
“我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裙子,如果不喜欢,我再让他们去做新的。”
他说着,手掌轻抚鱼尾,将她的尾巴变作双腿。
当着一众手下,他却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亲自为她穿衣。
与他相同的玄底暗红云纹的衣裳,是他为她准备的婚服。
他为她戴上价值连城的凤冠,向世人宣告究竟谁是他的妖后。
小鲛人看见,身后的妖怪们俯首叩拜。
口中高呼:“参见妖王!参见妖后!”
像做梦一样。
她不由紧张,抓紧了温玉的手。
可抬眸望去,却只见温玉眸中对她坚定的爱意。
她跟他离开了忘川河畔,牵着他的手穿过妖界长街,踏上妖王宫的阶梯。
站在壮丽宫殿前,他握着她的手,对她承诺:“潼儿,我此生绝不会纳妃,你是妖后,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书上说,狐狸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狡猾的狐狸,却拥有妖怪最难得的长情。
群臣叩首时,小鲛人踮起脚,主动亲吻自己深爱的狐狸。
那年在河畔种下的因,结出了最甜蜜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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