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妄的承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字一字撞碎了覆盖在楼云寒心上的寒冰。
楼云寒的眼神逐渐焕发神采,定定地望着祁无妄不说话。
祁无妄继续为楼云寒输送着灵力,望着楼云寒那双通红的眼睛,他有许多话想要说,到嘴边还是又咽了下去。
木已成舟,便是再同这小儿说什么极情道如何被动,如何艰难也无用了。
这是一条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路,唯一的光源便是他,他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尽他所能,让这小儿这条路走得通达,走得顺遂,方不负这一份深情。
“长宁,你当知我言而有信,我也不会骗你,从前之事我坦诚相告也是因为问心无愧,你若信我,那从前之事我们便就此揭过,日后再也不提,你我携手并进,共求长生,若你仍不信我……”
他停顿了片刻。
这片刻间,楼云寒努力睁着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手指不由地捏紧了祁无妄的衣袖。
祁无妄继续道:“若你仍不信我,那便是我的问题,你我还有漫长岁月,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时间,终有一日,我会让你道心圆满。”
他说着轻轻地伸出手指,抹去楼云寒眼角流下的泪珠。
“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说完便不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楼云寒,一种名为忐忑的陌生情绪令他心跳失衡。
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也许话不好听,比不上那些甜言蜜语,但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温和,最温柔的表达方式。
若是从前,他对言语自然不会这般斟酌,便是楼云寒同他已是道侣,但二人同为男子,他虽平日里对楼云寒颇为照顾,但也不会将他看得太过脆弱。
但今日之事着实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他不过是随口一言便差点令楼云寒道心崩塌!
哪怕此时楼云寒神智恢复,道心也终于稳住,祁无妄心中仍旧后怕不已。
他一生中,少有这样害怕的时刻。
楼云寒迟迟未作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祁无妄,看着看着,他的眼皮便开始耷拉下来。
但很快他又努力睁开,强撑着继续盯着祁无妄,像是只要闭上眼,祁无妄就会离他而去一般。
祁无妄一手不停地为他输送灵力,见他这般,便抱着楼云寒顺势躺下。
“累了就睡吧,我陪着你。”
楼云寒仍睁着眼。
“我保证,待你醒来,我仍会在你身边。”
这次不用楼云寒说,他自己便将人抱在怀中。
想到楼云寒从前惯爱将脸埋在他脖颈间,祁无妄便轻轻抬起楼云寒的头,自己则微微侧身,方便让楼云寒埋脸,又给他留出一定的呼吸空间。
颈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睫毛刷过皮肤的瘙痒,伴随着阵阵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祁无妄心中沉余的那点慌乱逐渐安分下来。
祁无妄一手输灵力,为楼云寒调息,引导着楼云寒体内紊乱的灵力重归平稳,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楼云寒的后背。
两人沉默不言,散发着淡淡竹香的小屋中寂静无声。
耳边的呼吸声愈发沉稳,祁无妄也只觉一股困意袭来。
“硬。”
耳边忽然响起楼云寒略带沙哑的低语。
“什么?”
祁无妄一时不明白何意。
“床。”
楼云寒仍旧只给一个字。
祁无妄却是懂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露出一丝为难。
若说灵石法宝他倒是多不胜数,但能让床软些的被褥他却是找不出一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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