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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打听情况（第1页）

周路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一手抱着黑人小伙艾迪的妹妹，柔声哄着小家伙让她吃慢点，跟随着步伐匆匆的艾迪，一路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来到了这处荒弃码头前的高脚棚屋。

这座码头曾是这片水域的繁华之地，可如今，因长年累月的淤泥堆积，船只根本无法靠近，曾经的热闹景象早已不复存在，渐渐被岁月遗忘，连带着附近那些原本为码头工人提供便利的生活设施，也一同陷入了荒废，破败的景象随处可见。

在棚屋前面，两个衣衫破旧的高瘦青年正百无聊赖地坐着。他们手中握着些石子，时不时朝着淤泥上那几只蹦跶的青蛙丢去，石子落在淤泥里，“噗”的一声便没了动静，只溅起些小小的泥花，青蛙则“呱呱”叫着，慌乱地跳开。

艾迪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周路说：“就是这里了，迈克尔自从和他父亲狠狠打了一架，闹得不可开交后，就一直住在这地方了。”

周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棚屋上，随后缓缓将怀里的黑人小女孩放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去玩吧。”接着，他对艾迪说：“叫他出来吧。”

那两个原本专注于逗青蛙的少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便好奇地起身。当他们看到来人是周路和艾迪时，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其中一人对着周路微微点头，礼貌地说：“先生。”

周路报以和善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又亲切：“你们好。”周路之前在迈克尔集结的那一群少年孩子里见过这两人，只不过当时情况匆忙，并未得知他们的姓名。

艾迪大步流星地走到高脚棚屋前，扯着嗓子大声喊：“迈克尔，快出来，你看看是谁来了！”那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回荡，惊起了几只停歇在附近的鸟儿。

迈克尔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脚步有些踉跄地从那破败不堪的棚屋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的模样十分狼狈，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泛着青黑色，像是被重捶狠狠击打过一般；身上好几处地方都有着明显的淤青，一块块紫黑色的痕迹在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迈克尔心中恨透了自己那个嗜酒如命的酒鬼父亲。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原本还算和善的男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醉醺醺地回家。一开始，他只是在家里肆意地打砸家具，将原本温馨的小家弄得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碗碟被摔得粉碎，满地都是碎片和残骸。后来，他的魔掌便伸向了家人，先是母亲，那个曾经温柔善良、操持着整个家庭的女人，成了他发泄酒疯的第一个对象。他对着母亲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母亲只能默默忍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抗。

接着，他的暴力行为便波及到了迈克尔。每当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看到迈克尔，就会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样冲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迈克尔只能紧紧抱着头，像子宫里面的胎儿一样，蜷缩着身体，默默承受着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和脚踢。再后来，弟弟也未能幸免，小小的身躯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哭声回荡在那个已经没有温暖可言的家里。最后，就连在襁褓之中、什么都不懂的妹妹也险些遭他毒手。

母亲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看着这个已经破碎不堪的家庭，心中充满了绝望。终于，在一个夜晚，她带着弟弟妹妹，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欢笑，如今却只剩下暴力和痛苦的地方，只留下迈克尔一人，独自面对那个男人的怒火。迈克尔完全理解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母亲每次都承担着最多的怒火，每一次被父亲殴打，都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如果再不离开，等待她的结局就是被那个男人殴打致死。他也理解母亲为什么不带他，他年龄大了，带着他会增加很多负担，而弟弟妹妹还小，需要更多的照顾。

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的记忆在迈克尔的脑海中已经变得模糊了。有时候，他觉得母亲就像是昨天才离开，那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怀抱，仿佛还近在眼前；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已经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迈克尔敢肯定，如果他在人群中见到自己的母亲，一定能第一眼认出她，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亲情牵挂，是无论时间如何流逝都无法磨灭的印记。只是可惜，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母亲的面庞都是一片模糊，就像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遮挡。

之前面对父亲的殴打，迈克尔一直都是默默承受，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反抗，只能用蜷缩的身体来保护自己那脆弱的心灵。直到那天，他和周路见过面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当父亲再次醉醺醺地回来，对着他挥舞着拳头，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猛地冲上去，一把将那个男人按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领，眼中满是愤怒和决绝。他狠狠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一拳又一拳地打在父亲身上，直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地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家，那个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地方。

迈克尔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又烦躁地站在棚屋门口，听到外面艾迪那大嗓门的呼喊，没好气地嘟囔着：“谁啊，艾迪，你一来就吵吵，还让不让人清净会儿了。”

可当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看清来人是周路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满是欣喜：“先生，是你啊！”那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脸上也挂满了灿烂的笑意。只是，他这一笑，不小心扯动了脸上青黑的伤，疼得他顿时龇牙咧嘴起来，模样既滑稽又让人心疼。

周路看着迈克尔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笑着回应：“好久不见啊，迈克尔，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迈克尔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地傻笑着，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和自豪。

随后，几人来到了码头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周路静静地眺望着远处行驶过的船只，那一只只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渐渐远去。几个男孩则围着周路带过来的面包和牛肉，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吃得叫一个香。

迈克尔风卷残云般地吃罢手中的食物，满足地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忍不住发问：“先生，您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好奇。

周路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看着迈克尔，认真地说：“我来和你打听个事。”

迈克尔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专注起来：“您说。”旁边的几个少年也纷纷停下进食的动作，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齐刷刷地看向周路，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期待。

周路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有一个黑人律师朋友，叫皮埃尔，前几天在贫民窟被人打晕了，受了很重的伤。我想知道是谁干的。”

迈克尔听了，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乔伊，你知道吗？这事儿你听说过没？”

乔伊将口中的食物使劲儿吞咽下去，点了点头，：“听说过这么个事，不过具体情况我还得去打听打听，在贫民窟那边消息传得比较乱。”

迈克尔点了点头，拍了拍乔伊的肩膀：“你先去吧，打听到什么就赶紧回来告诉我们，这事儿对先生很重要，可不能马虎。”

周路瞧着乔伊那副急切又带着几分莽撞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不着急，吃完再说，先把肚子填饱，有力气才能把事儿办好。”那声音沉稳又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乔伊却像是接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任务一般，风风火火地“噌”一下起身，边走边说道：“您的事重要，我这就去打听，一刻也不耽误。”他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还加快了脚步，大口咬着手里的食物，那模样就像是要和时间赛跑。

没走出多远，突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捂着脖子，腰也弯成了虾米状，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嘴里发出“呃呃”的噎食声。

周路见状，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动作迅速地将身旁的水壶一把抓起，递给了身旁艾迪，眼神中满是焦急，大声说道：“坏了，他一定是噎住了，快把水给他送过去，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艾迪反应也快，一把接过水壶，撒开腿就朝着乔伊跑去，每一步都带着风，恨不得立刻飞到乔伊身边。

只不过，他还没跑到乔伊身前，就看到乔伊突然用力地狠狠锤了几下胸口。锤完胸口后，乔伊像是突然缓过了劲儿，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远方拔足狂奔，那速度比之前还快了几分，只留下一道残影和艾迪在原地愣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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