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92年,齐国都城临淄一片热闹景象。晋、鲁、卫、曹四国使者齐聚于此,郤克代表晋国,鲁国是季孙行父,卫国的使者为孙良夫,曹国则是公子首。
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却有着共同的目的——与齐顷公和谈,希望齐国能在晋楚争霸的局势中,倒向晋国一方。
因为这次出使齐国,四国都派出了自己的权臣,所以使团规模比较隆重,引得齐国人争相观瞧,热闹非凡。
此时的齐国,在齐顷公的统治下,国力虽称不上鼎盛,但也不容小觑。
毕竟齐桓公时期留下了很多政治资本和军事底子,再加上齐顷公年轻气盛,心中一直有着恢复齐国霸业的梦想,且背后有楚国的支持,对四国使者的到来,并未放在心上。
齐顷公乃是齐惠公的儿子,其母亲并不是齐惠公的夫人,而是小妾。
相传,齐惠公的小妾萧同叔子是个婢女,她当时怀孕时。因为她的地位卑贱,所以不敢说出来。
于是她拿了一些柴草把儿子生在田野中,又不敢抚养他。有只野猫来喂奶,鹯鹰来掩护他,有人看见就把他收养起来,因而给他取名叫“无野”。这就是后来的齐顷公。
而此时齐顷公的母亲萧太后萧桐叔子,已经是太夫人了,齐惠公死的时候,齐顷公年幼,而萧桐叔子也很年轻。
年纪轻轻守活寡,萧桐叔子自然悲愤欲绝,时常以泪洗面,齐顷公和母亲关系良好,不忍心母亲郁郁寡欢,于是经常把宫外的民间笑话讲给太夫人听。
齐顷公经常惹得母亲萧桐叔子哈哈大笑,以此来缓解萧桐叔子的心情,齐顷公可以说为了母亲开心什么都能答应她。
萧桐叔子久居深宫,今天听到四国使者前来,好奇心顿起,便央求儿子让她在朝堂上观望一番。
但是依照礼法,女子是不能上朝堂,再说了齐顷公是要正式会见四国使者,这是非常隆重的事情,如果让母亲出席,这是严重的失礼行为。
可如今齐顷公心高气傲,本就想给晋国人一个下马威,又见母亲如此兴致,便不顾礼法,安排萧太后在朝堂后面偷偷观看。
齐顷公坏笑着告诉母亲萧桐叔子:“母亲,明日你就在大殿后面看着吧!孩儿定然让你大开眼界嘿嘿嘿……”。
因为当天四国使者来到临淄,齐顷公就已经得到消息,当他知道四国大使都有残疾,郤克是个瘸子,鲁国季孙行父年纪大了,脱发秃头,而卫国孙良夫打仗时候瞎了一只眼,曹国的公子首也是年龄大了,是个弯腰罗锅。
这下子齐顷公可来精神了,你们晋,卫,鲁,曹不是联手来胁迫我吗?我今天就拿你们开涮。
次日,当四国使者步入朝堂,齐顷公早就提前安排了四个同样有残疾的人,分别去引领四国使者。一时间,朝堂上的场景十分滑稽。
按照礼仪,晋国是大国,并且还是周天子册封的卿士,天下盟主,应该第一个接见进来。
但是齐顷公偏不,把晋国放在最后,第一个出场的是曹国使者公子首,而齐顷公特意安排一个弯腰罗锅,一路高喊曹国使者公子首觐见齐侯。
第二个出场的就是卫国的孙良夫,而带领孙良夫出场的人是个独眼龙。
郤克就觉得不对劲,他作为晋国使者,应该第一个出场,齐顷公这是什么意思?此时郤克只是觉得齐顷公不懂规矩,但是还没有看出来齐顷公是在侮辱他们四国使者。
等到鲁国季孙行父出来的时候,同样的大秃脑袋领着秃头的季孙行父,齐国大臣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开始窃窃私语,偷偷掩面而笑。
郤克瞬间明白了,他看了看前面三人,齐顷公这是故意安排的,罗锅领着罗锅,独眼龙领着独眼龙,秃头领着秃头。
现在该自己出场了,他不会也派一个瘸子领着我上大殿吧!
郤克眉头紧皱,现在已经站在齐国朝堂,进退两难,无奈之下,郤克只得硬着头皮出场。
果不其然,前面领着郤克上殿的是个瘸子,并且这个人是左腿瘸,郤克是右腿射伤,右边瘸。
这下好了,他们两个人上大殿台阶,一个人朝左拐,一个人朝右瘸,一前一后,两个人跟跳秧歌的一样,左右开弓摇摆,甚是滑稽。
在大殿后面的萧桐叔子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萧桐叔子在后面,看到前面三个人瞎子领着瞎子,罗锅领着罗锅,秃头领着秃头就已经非常搞笑。
萧桐叔子便喝着茶,和宫女内侍们嬉笑怒骂,窃窃私语,谁知道晋国特使郤克出场,彻底将气氛带入高潮。
看到两个瘸子上楼梯,一个人朝左歪,一个朝右歪,搁谁也忍不住,萧桐叔子当即就把嘴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喷了太监一脸。
然后哈哈大笑道:“哎呀!我的妈呀!可笑死哀家了,这两个人和小丑伶尤一个德行,哈哈哈……”。
萧桐叔子笑的直流眼泪,齐顷公和朝堂上的齐国大臣们也跟着一起哄笑。
萧桐叔子不知道她这一笑,为齐国招来大祸,差点导致齐国灭国,可谓是“一笑倾城”。
然而这笑声犹如一把利刃,刺进郤克的心里头,同时也刺醒了其他三国国使者的心,另外三人此时才明白,齐顷公这是在侮辱他们。
郤克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白了,瞬间又变得铁青,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右腿残疾的他,本就对自己是个跛脚十分敏感,平日里在晋国,凭借着自身的才能和家族的地位,没人敢轻易嘲笑他,如今却在齐国的朝堂上却遭受齐顷公这般羞辱。
郤克脾气火爆,可不会忍气吞声,当即暴怒,回头对副使栾京庐道。
“京庐,本将身体突感不适,这和谈会盟一事,交给你全权处理,记着,不要辜负国君重托。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就不要回晋国了,不要怕,出了什么事儿?有晋国三军十万将士给你撑腰”。说罢郤克直接拂袖离去,齐国朝堂鸦雀无声。
郤克也不顾外交礼仪了,当着齐顷公和齐国文武群臣,直接把威胁的话说到明面上,并且自己作为晋景公的特使,直接撂挑子走人了也给齐顷公弄了一个下不来台。
“呸!什么玩意儿?”郤克下了台阶,竟然直接对着齐顷公吐了一口口水。
齐国上卿崔杼一看坏了,这晋国虽然现在不如楚国,可是也不是齐国能够得罪得起的。
再说了,这特使郤克可是晋国重臣,其地位不比士会差,还是晋国中军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晋国中军将,执政卿。
齐国得罪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赶紧前去给郤克赔礼道歉,谁知道齐顷公道。
“崔大夫,你搭理他干嘛?他们晋国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我齐国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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