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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一刀断生死（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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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柄玄黑战刀归鞘时，那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嗒”声，仿佛依旧在他灵魂深处回荡。

余音袅袅，杀意森森，斩断生死，万古长存。

他缓缓抬起自己一直紧握佩刀刀柄的手，摊开掌心。那里，早已被冷汗浸透，留下几道深深的、被刀柄纹路压出的紫红色印痕。

“一刀……断生死……”林震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无比。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这柄曾引以为傲的家族宝刀，此刻只觉得它轻飘飘的，如同孩童的玩具。霸刀尊的那一刀，不仅斩灭了妖魔皇格鲁，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名为“敬畏”与“向往”的刀痕。

指挥舱内，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如同迟来的潮水，终于冲垮了那凝固的震撼和死寂。欢呼声、痛哭声、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抽气声，轰然爆发出来，几乎要将舰桥的顶棚掀翻。士兵们互相拥抱，捶打着对方的肩膀，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霸刀尊”、“一刀”、“没了”这几个词，宣泄着从地狱瞬间升入天堂的极致情绪。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狂喜之中，林震的目光却穿透了欢呼的人群，再次投向那片重归死寂的虚空。那里，空间裂痕已然弥合，吞噬一切的空间旋涡也平息下来，只留下大片大片被强行抹平、如同崭新画布般的“空白”星域。格鲁存在过的痕迹，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霸刀尊李天霸，也如同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林震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带着金属和电离的味道涌入肺腑，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他挺直了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声音通过舰内广播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淬炼后的沉凝：

“肃静！战斗警报解除！各舰立刻清点损失，统计伤亡，救治伤员！通讯组，尝试联络后方基地，报告……妖魔皇格鲁已被霸刀尊李天霸大人当场诛灭！神芒星之围……已解！”

命令下达，舰桥内狂热的气氛稍稍沉淀，被一种带着巨大悲恸和庆幸的肃穆所取代。军官们强忍着激动，开始执行命令。伤亡数字很快被汇总上来，触目惊心。侧翼防御集群几乎全军覆没，正面舰队损失过半，阵亡将士的名字密密麻麻地滚动在屏幕上，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一个消逝在冰冷虚空中的英魂。

林震默默地看着那串不断增加的冰冷数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他缓缓抬手，对着主屏幕上那片代表牺牲的名单，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指挥舱内，所有军官和士兵，无论军衔高低，无论是否带伤，都同时肃立，挺直腰背，将右手重重地捶在左胸心脏位置，致以无声却最崇高的敬意。

悲伤与庆幸，如同冰与火，在每一艘幸存舰船内交织流淌。

就在舰队开始艰难重整、悲伤弥漫之际，异变陡生！

嗡——！

一股阴冷、粘腻、带着极强侵蚀性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瘟疫，毫无征兆地从战场边缘、那片格鲁最初撕开空间裂缝出现的区域弥漫开来！这意念波动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精神识海！

“桀桀桀……好锋利的一刀……好纯粹的人族刀魂……”一个扭曲、重叠、仿佛由无数个充满恶意的声音糅合而成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贪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垂涎。“可惜……格鲁那蠢货死得太快……没能好好品尝……不过……这残留的刀意……这无数新鲜的绝望灵魂……真是……无上的美味啊……”

这意念出现的瞬间，所有残存舰船的能量护盾警报再次凄厉地尖叫起来！护盾发生器读数疯狂跳动，显示着正遭受着某种无形的、针对能量护盾结构本身的污秽侵蚀！舰船外壳上，一些未曾清理干净的妖魔血肉碎块和粘液，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诡异地蠕动、增殖，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暗绿色荧光！

“什么东西？！”林震瞳孔骤缩，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还有更恐怖的存在潜伏在侧？！

“侦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源！能量属性……与格鲁同源，但更加隐蔽、阴毒！正在尝试锁定源头位置！”雷达官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

“护盾能量正在被快速侵蚀！侵蚀速度……比格鲁的污秽能量快了三倍以上！无法理解！无法防御！”护盾控制官的吼声带着绝望。

“报告！舰体外壳……七号、九号、十二号区域……附着物活性急剧升高！它们在……它们在啃食装甲合金！”损管官的尖叫更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无形的精神污染如同附骨之蛆，疯狂侵蚀着残存将士们刚刚从生死边缘挣脱、尚未平复的心神。绝望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悄然弥漫。

该死！是格鲁的余孽？还是……某种依靠吞噬同类和战场负面情绪成长的、更诡异的东西？林震的心沉入谷底。舰队刚刚经历惨胜，损失惨重，士气更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弦，哪里还经得起另一场，尤其是这种诡异莫测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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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阴毒意念的侵蚀达到顶峰、护盾光芒急剧黯淡、舰体装甲发出被啃噬的细微“沙沙”声、无数士兵痛苦地抱住头颅发出呻吟的危急关头——

铮！

一声清越悠扬、如同龙吟九天般的刀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刀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从灵魂本源中响起！清冷、孤高、带着斩断一切邪祟、涤荡一切污浊的无上锋芒！

刀鸣响起的刹那，那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舰船护盾和将士精神的阴毒意念，如同遇到了克星沸油的残雪，瞬间发出无声的、凄厉的尖啸！弥漫在战场上的精神污染如同被无形的狂风扫过，瞬间被涤荡一空！舰船护盾上那诡异的暗绿色侵蚀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油脂，嗤嗤作响地迅速消退、湮灭！舰体外壳上那些疯狂蠕动的血肉附着物，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瞬间僵化、枯萎，化作一碰即碎的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啊——！！”战场边缘，那片空间褶皱最密集的区域，一个扭曲、模糊、如同由无数阴影拼凑而成的诡异轮廓猛地显现出来，发出一声饱含痛苦和惊骇的意念尖啸！“刀意留魂？！李天霸！你——！”

那声尖啸戛然而止。那扭曲的阴影轮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画影，在清越的刀鸣余韵中剧烈地波动、溶解、最终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万籁俱寂。

只有那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清越刀鸣余韵，如同无形的涟漪，在虚空中、在每个人的心湖深处，久久回荡。它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涤净了污秽残留，留下了一片劫后余生的、带着凛冽寒意的清明。

林震僵硬地站在原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衬。他缓缓抬起手，抹去额角滑落的冷汗，指尖冰凉。他望向霸刀尊消失的方向，那片虚空依旧深邃死寂。

但这一次，那死寂之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斩破万古的刀痕，烙印在天地之间，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余音袅袅，杀意森森。

一刀断生死，余威镇幽冥。

神芒星域，重归寂静。只有星辰的微光，无声地照耀着这片刚刚被至强之刀斩破、又被其锋芒守护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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