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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一刀断生死（第2页）

短暂的惊疑过后，格鲁那巨大的复眼中重新燃起凶戾的火焰，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盛，其中还夹杂着被冒犯的暴怒。它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无数条触手如同受到挑衅的毒蛇般昂起，尖端齐齐指向那个突兀出现、破坏了它“进食”雅兴的人类。空间裂缝？无视它的威压？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登场都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撕裂空间？呵，虫子堆里，终于爬出来一只个头稍大的蟑螂？”格鲁的声音如同亿万颗砂石在巨大的铁桶中摩擦滚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震荡的空间波纹让残存的舰船护盾再次剧烈波动起来。“报上你的名号，人类！吾皇格鲁不食无名之辈！你的血肉，或许能比那些垃圾多点嚼头！”它那条蓄满了毁灭性能量的主触手示威性地晃动着，暗紫色的光芒吞吐不定，将周围的空间映照得一片妖异。

李天霸踏立在虚空之中，玄甲无光，身形稳如山岳。对于格鲁那如同噪音般的咆哮和挑衅，他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皮。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漂浮的无数战舰残骸，扫过那些凝固在金属碎片间的、姿态扭曲的人族士兵遗体，扫过“定海号”舰体上那巨大的、冒着电火花的狰狞裂口……那双如同万载寒潭般深邃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澜。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于“确认”的冰冷——确认了眼前这头妖魔的罪行，确认了其必死的结局。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骨节粗大，布满了老茧和细碎的伤痕，却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动作简单、直接，甚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没有捏动任何法诀，没有引动丝毫天地灵气，只是五指张开，对着远处那如同山岳般庞大的格鲁，然后，对着虚空，轻轻向下一划。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粹由无匹意志和斩灭法则凝聚而成的无形刀罡，随着他手掌劈落的轨迹，骤然生成！

这刀罡无形无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但在场所有幸存者，无论是人族士兵还是妖魔格鲁，都清晰地“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它出现的刹那，仿佛整个战场、整片星域的空间，都被强行拉伸成了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弦！一道贯穿天地的、无可抗拒的“斩切”意志，如同无形的闸刀轰然落下！刀罡所过之处，空间被无声地剖开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黑色细线，那是空间结构被瞬间斩断、规则被强行抹除的绝对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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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影效果。只有一股斩断一切、破灭万法的极致锋芒，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横跨了格鲁与李天霸之间那遥远的虚空距离，精准无比地斩在了格鲁那条最为粗壮、正蓄满毁灭性能量的主触手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格鲁那覆盖着厚重角质和污秽粘液的巨大主触手，在被那无形刀罡接触的瞬间，其表面足以硬抗主力舰主炮轰击的污秽能量护盾，如同遇到骄阳的薄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紧接着，那坚韧到不可思议的角质层和厚实的血肉，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沿着一条绝对平滑、绝对笔直的切面，开始“分离”。

不是被巨力砸断，不是被能量炸碎，而是最纯粹的、概念层面的“切断”！仿佛那条触手被命中的部位，其存在的“事实”本身，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强行抹除了！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开黄油般的声响，在死寂的虚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格鲁那条比小型星舰还要粗壮、凝聚着足以一击粉碎“定海号”恐怖能量的主触手，从中段位置，齐刷刷地断开了！

断口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后方残破的舰队和远处黯淡的星光。暗紫色的、如同浓稠石油般的腥臭妖血，在断口处停滞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本体，随即才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般，猛地从光滑的断口处狂喷而出！粘稠的血液如同墨色的喷泉，瞬间在虚空中形成一片迅速扩散的、散发着浓烈恶臭和强烈腐蚀性能量的血雾！

“嘶——吼——！”

格鲁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僵！那张由肉瘤和骨刺构成的巨口骤然张开，发出一声混合着剧痛、惊愕和滔天暴怒的恐怖嘶吼！这声嘶吼不再是震荡空间的音波，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命体的精神层面！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灵魂深处！残存的人族舰船内，无数士兵瞬间抱头惨叫，七窍流血，意志稍弱者直接昏死过去。连林震这样的强者，也感到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翻涌。

“你…你竟敢伤我！”格鲁的复眼瞬间变得一片血红，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暴戾和疯狂。它死死盯着自己那条被齐根斩断、正在虚空中疯狂喷血、痛苦抽搐的巨大触手残肢，又猛地转向那个依旧平静得如同深渊的玄甲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冒犯和被伤害的狂暴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理智！

“卑微的人类！我要将你一寸寸碾碎！将你的灵魂抽出来，在魔火上炙烤万年！”格鲁的咆哮震得虚空颤抖，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在它周围明灭闪现。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污秽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般从它体表无数孔窍中狂涌而出，瞬间在周围形成了一片翻滚着、不断幻化出痛苦哀嚎怨灵面孔的暗绿色能量狂潮！

“污秽洪流·万灵噬魂！”

随着格鲁暴虐的咆哮，三条最为粗壮、覆盖着最为厚重粘液和骨刺的狰狞触手，如同三条从九幽深渊探出的魔龙，猛地高高扬起！触手尖端裂开，不再是之前凝聚光束的形态，而是如同三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污秽旋涡！旋涡中心，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暗绿色光芒疯狂汇聚、压缩，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恶毒气息。那光芒并非纯粹的能量，更像是亿万生灵被折磨到极致后所化的怨毒诅咒的集合体！光芒中，无数扭曲、痛苦、充满无尽恨意的人脸和妖魔面孔时隐时现，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

轰！轰！轰！

三道直径超过千米、如同从地狱深处喷涌而出的暗绿色污秽光带，带着湮灭灵魂、污浊法则、腐化空间的恐怖威能，悍然爆发！光带并非笔直，而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曲、缠绕，沿途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腐蚀出大片大片如同脓疮般的、不断塌陷的黑色斑痕。几艘不幸挡在光带前进路线上的战舰残骸，瞬间被那污秽的光芒吞没，连金属带能量护盾，如同投入强酸的冰块，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连一点残渣都未能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光带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玄甲黑刀的身影！

这三道光带，锁死了李天霸上下左右前后所有的闪避空间，带着一种湮灭一切的污秽法则，轰然降临！其威势之恐怖，远超前面对付舰队时的随意一击，这才是妖魔皇格鲁真正的、足以媲美大罗金仙中期的毁灭力量！

“霸刀尊小心！”林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嘶声呐喊。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被其中一道光带擦中边角，瞬间就会形神俱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

面对这足以污浊星海、湮灭万物的恐怖合击，李天霸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并非恐惧，也不是凝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那表情，就像是一个站在云端俯瞰凡尘的神只，看到一群蚂蚁试图用泥巴糊住自己的脚面。三分荒谬，七分漠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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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嫌弃。尤其是当那三道翻滚着亿万怨灵面孔的污秽光带急速逼近，其散发出的、混合着灵魂腐烂和空间脓疮的极致恶臭扑面而来时，李天霸那两道如刀锋般的浓眉，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仿佛闻到了什么极其倒胃口的东西。

就在那污秽的洪流即将将其彻底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李天霸动了。

他的右手，终于握上了那柄悬在腰侧、古朴无华的玄黑长刀的刀柄！

嗡——！

就在他手指与刀柄接触的刹那，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刀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以李天霸的身体为中心，方圆万里的虚空，猛地向内塌陷了肉眼可见的一瞬！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攥紧！所有残存的舰船，无论大小，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摇摆、翻滚！舰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甚至连格鲁那庞大如山的身躯，都被这股骤然降临的、斩天绝地的恐怖意志压迫得微微一沉，那三条喷吐着污秽光带的触手都为之一滞！

这仅仅是握刀！

“霸刀诀·断空。”

一个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污秽光带的咆哮、穿透了空间塌陷的轰鸣，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感知深处，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敲响的丧钟。

下一个瞬间，李天霸拔刀了。

动作，简单到了极致。右手握柄，手腕翻转，刀锋离鞘，斜斜向上，挥出一道轨迹。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狂潮，没有撕裂星河的刺目光芒。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也快到超越了一切感知极限的刀光！

这道刀光，似乎只是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微弱得如同宇宙背景辐射中一个不起眼的噪点。在它出现的刹那，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所有注视着这一刀的生灵，无论是近在咫尺的人族士兵，还是远在战圈边缘的妖魔喽啰，都产生了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他们仿佛同时看到了那抹刀光在刀鞘之内凝聚成形的“过去”，看到了它离鞘而出、划破虚空的“现在”，更看到了它斩灭目标后悄然归鞘的“未来”！

三个时间点上的景象，被强行叠加、压缩在了同一个“刹那”之内！视觉、感知、思维……一切都被这超越了时间逻辑的一刀彻底搅乱、混淆！

刀光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李天霸挥刀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完全舒展，那柄玄黑古朴的长刀已然安静地回到了鞘中，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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