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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 被亮瞎眼的波斯商人（第1页）

西域的黄沙似乎还黏在袍袖之间，凛冽的朔风呼啸声犹在耳畔，但车轮下传来的已是楚国雍州地界坚实官道的沉闷声响。

历时数月，跋涉万里，楚国使团副使景昭，终于再一次望见了故国那熟悉而雄浑的轮廓。

“秦国已经成为了楚国的雍州，大王也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副使景昭看着雍州地界上的百姓，露出唏嘘的神情，他出使西域的时候，他们还是秦人，而现在却都成为了楚人。

“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周公禅让，皇帝陛下登基的盛况了”，副使景昭一脸遗憾的感慨道。

时值初夏，天高云淡，空气的夹杂着热风，车队自狄道而入，沿着蜿蜒官道向东南而行。

景昭骑在马上，目光扫过道路两旁井然有序的田垄、炊烟袅袅的村落，以及远处巍然耸立的城池，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感慨。

一年前，他跟随正使端木蓉第二次出使西域，为的就是巩固楚王至西域的商道，另外带着楚商前往西域扩大楚国在西域的贸易规模，如今，使命暂告一段落，他终于归来，只是身边少了那位智谋深远、仍需留在西域运筹帷幄的正使端木蓉。

使团队伍规模不小，除了一路护卫的精悍楚军骑士，还有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格外引人注目。

车内是端木蓉与景昭费尽心思，在西域诸国及以西地区精心挑选的数十名女子，她们容颜深邃，发色眸色各异，身姿婀娜，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此乃献给皇帝陛下的特殊礼物，象征着楚国影响力远播域外。

此外，队伍中还多了一位特殊的同行者——波斯商人阿尔达希尔。

阿尔达希尔此刻正挤在队伍中间的一辆货车旁，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一双深陷的蓝眼睛瞪得滚圆，嘴巴自打进入雍州地界以来，就罕有闭合的时候。

“万王之王在上……这……这真是……”他喃喃自语，用的是波斯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阿尔达希尔来自波斯波利斯，自诩见多识广，在他的认知里，强大的波斯帝国便是世界的中心，是文明与富庶的顶峰。

阿尔达希尔想要亲自前往楚国，看是否有机会垄断丝绸贸易，而端木蓉也知道皇帝熊章对极西之地十分感兴趣，就让阿尔达希尔跟随副使一起返楚，这次阿尔达希尔还带了不少的波斯典籍，这都是端木蓉对要求。

在来楚国之前，，他心中多少存着些优越感，认为那些关于东方大国富庶强大的描述，不过是使臣惯有的吹嘘夸大之词。

然而，自打穿过河西走廊，正式踏入楚国疆域，他的认知便被一路上的见闻碾得粉碎。

首先令他瞠目的是道路，如此宽阔、平整、夯土坚实的官道，绵延不绝，宛如巨蟒匍匐于大地之上，远非波斯御道所能比拟。

波斯商人却不知道这夯实的土路不过是地基罢了，以后还要在路面上铺设水泥。

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商队往来频繁，秩序井然，一派繁忙兴旺景象。

秦地被楚国所并之后，雍州的秦人也是享受到了被楚国统治的好处，没有频繁的劳役，还能免税，据说朝堂已经计划在关中修建一条水渠，可以浇灌大半个关中，这让原秦人们十分高兴。

马车之上，波斯商人阿尔达希尔见到途经的每一座城邑，无不墙高池深，雉堞森然，城楼之上，旗帜鲜明，甲士林立。

那些士兵身披的甲胄，在阳光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寒光，制式统一，工艺精良，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的装备。

城门洞开，百姓自由出入，没有税吏，这让波斯商人阿尔达希尔感到不可思议，他感觉到了在楚国生活的轻松和自由。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仿佛无穷无尽的人潮，田野间辛勤耕作的农夫，道路上奔走的行人，市集里喧嚣叫卖的商贩……人口之稠密，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在波斯，广袤的国土上往往是大片荒野分隔着稀疏的城市，而在这里，人烟似乎从未断绝，文明的痕迹遍布每一寸土地。

越往东南，楚国的核心区域越是展现其惊人的繁荣，沃野千里，稻稷盈畴，仓廪之实可见一斑。

手工业作坊遍布城乡，冶铁、制陶、纺织，分工细致，规模宏大，市集上货物琳琅满目，不仅有本地物产，还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奇珍异货，交易之活跃，货币流通之顺畅，让身为商人的他叹为观止。

阿尔达希尔内心的震撼与日俱增，最初那点波斯贵族的矜持与优越感，早已被眼前这无与伦比的庞大国度冲击得荡然无存。

他开始明白，那些楚国使者所言，非但毫无夸张，甚至可能还不足以形容这个帝国的全貌。

又经过十余日的行程，车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即楚国都城襄郢。

当那座巨城的轮廓在天际线上缓缓升起时，阿尔达希尔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世界上竟存在如此宏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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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如山峦般绵延起伏，高度远超他途中所见的任何城邑，墙砖斑驳，铭刻着岁月的沧桑与帝国的威严，巨大的城门楼如同神话中巨人的殿堂，俯瞰着四方来客。

汉水殇殇，河水深碧，波光粼粼。

城门外，是人声鼎沸的巨大集市和驿馆区，车马辚辚，人流如潮，各色人等摩肩接踵，喧嚣声直上云霄。

“这……这就是襄郢？”阿尔达希尔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略显风尘的波斯锦袍，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景昭策马来到他身边，将这位波斯商人的震惊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一路上，阿尔达希尔的表情变化，就是他预想中最精彩的戏码。

“阿尔达希尔先生，”景昭开口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这就是我大楚的帝都，接下来，你可以慢慢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但现在，我们要进城了。入城之后，安顿下来，想必不久就能获得皇帝陛下的召见。

届时，先生切莫失了礼仪，须知我楚国最重礼法，若在御前失仪，非但事不能成，恐还会遭致都城贵族们的耻笑，于先生颜面有损。”

“贵族？耻笑？”阿尔达希尔一个激灵，他不久前才因向波斯王进献了稀有的丝绸而被授予了一个荣誉贵族头衔，对此格外看重。

他如今到了楚国，代表的是波斯贵族的颜面，绝不能在这异邦巨城里丢人现眼！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努力做出庄重严肃的表情，尽管内心依旧如擂鼓般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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