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般光彩照人的丰腴美人居然变成了干柴,那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的模样与活色生香四个字完全搭不上关系,眼前这人居然是从前那般明艳的姬月娘!
自打绑架月见后被关进天牢,一眨眼就是好几年的功夫,萧天洛都快要忘记这号人物的时候,这位居然主动提出要见他们夫妻二人,再见面,两边俨然是天与地的差别。
这边的夫妻二人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光鲜,就连萧天洛这个莽夫都带了几分贵气。
更不要说一直都是高门贵女的祝久儿了。
姬月娘看着这对夫妻俩,奋力地睁大了眼睛,她长久不见太阳,现在视物困难,她的目光一寸寸地落到两人的脸上,从喉咙里溢出一阵轻笑。
“姬姑娘,好久不见。”萧天洛其实记得月影下姬月娘曾经婀娜的曲线,和现在真是两样啊,现在磨人的几年天牢时光把人都快弄成骷髅了。
从前还能魅惑不少裙下臣,现在这样子出去,不吓着人就不错了。
姬月娘艰难地开口道:“是啊,许久不见了,我身处于这天牢之中,都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只能一日日数着,竟是不知道进来了多久,外面又是什么样子。”
“姬姑娘是在数着日子,还是在等你们的门主会想法子救你出去?居然还是不死心吗?”祝久儿忍不住道:“有莲姬与她母亲的例子在前,你居然还对官至道抱有幻想。”
姬月娘不语,她满以为自己与她们是不同的,哪怕是被打发去绑侯府的孩子时,她内心明白这可能是一个有来无回的任务,但她义无反顾,结果也如预料的那样。
她有大把的机会自绝于世,可她不甘心啊,难道门主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她?
一日日等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枚弃子,虽不知大楚皇帝为何还要留着她这条命,好歹是活下来了,这些天来她思来想去,整个人悟了。
“门主无情,我也不必再忠诚于他,为他效力的人不是死就是废,他从来不会形视隐门的弟子,践踏着他们的性命,包括我在内,师姐她也是自视甚高才栽了跟头。”
“我看着她自寻死路时还嗤之以鼻,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步了她的后尘,哈哈哈哈……”
姬月娘想到从前与莲姬针锋相对,暗自挑衅的场景只觉得讽刺。
也是太久没有来人与她说话,姬月娘现在的倾诉欲达到了顶峰,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等了这么几年,门主从来没有想过她,没有丁点消息传进来,那可是门主啊,如果他想营救,定会弄出些动静来的,她不死心,一年熬着一年,终究是失望透顶。
听着这女人发泄式的发言,夫妻二人十分沉得住气,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这女人也是头铁啊,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真正绝望,这份耐力拿去做点什么事情不能成?
居然就耗死在隐门里了,早些弃暗投明,皇帝说不定能像对待惊华那样给一条生路,这女人现在才悟,晚了些,现在想博一条生路不易,除非,她想报复一把。
人之将死,要么行善,要么作恶。
见两人如此平静,姬月娘收敛了笑声,擦去眼泪没露什么痕迹的泪水,问道:“我自知死难逃,但死前想问一句——门主现在如何了?”
“如姬姑娘来大楚以前知道得那样,你们的门主从丞相到了摄政王,虽名义上没有登基,实权却怀在他的手中,不过他登位始终不是名正言顺,声讨他的人不在少数。”
“这几年他的位置坐得并不算稳,从前皇帝年幼,现在好几年过去也开始省事,在一众人的支持下也有了拨乱反正的想法,你猜,你的旧主会如何行事?”
姬月娘毫不犹豫道:“他会杀了皇帝自己登位,或是再找一位傀儡皇帝,他不会放权。”
“你倒是了解他,”萧天洛无情地说道:“可他战败了。”
“什么意思?”
“你在天牢的时候,这位许是为了振一下自己的士气,或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筹码,居然让倭国水师侵我大楚领海,与我朝东南水师正面对上,可惜,他遇到的是乌总兵。”
“你倭国水师夹着尾巴逃窜不说,还死伤了一大批,你猜,这样的战果如何让百姓信服,如何让朝臣继续支持于他,他此举招来民间舆论反噬,日子并不好过。”
姬月娘听了只觉得痛快,那位也有今日啊,好大喜功,终究招来了恶果,哈哈哈。
“姬姑娘若是早些省悟的话,我们说不定早将官至道拿下,白白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萧天洛的话似刀尖挑进姬月娘的心口,她胸口上下伏,现在这女人的料和从前是没得比了,从前的波澜壮阔是一点不剩,人一干瘦,啥曲线都没了。
“姬姑娘叫我们来,除了想知道官至道的现状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吗?”萧天洛懒得与她虚以委蛇了:“我们虽不是什么日理万机之人,也并非真正的闲人。”
“若只是陪姑娘闲聊,我想也差不多了,”萧天洛作势要拉着祝久儿离开,姬月娘好不容易见到他们,忙呼道:“莫急,我有话要说,关于隐门,关于官至道!”
姬月娘也是官至道曾经重用的弟子,凭她能以师妹的身份凌架于莲姬之上,萧天洛与祝久儿早有猜想,这女人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普通的隐门弟子要多。
“姬姑娘有话就说,莫要卖关子,不然怎么把官至道拉下水,替姑娘报这利用放弃之仇。”
姬月娘也是豁出去了,咬牙说道:“门主他根本不是官家人,是先帝流落在外的兄弟,只是其父亲不愿意承认他,才将他送入官家养大,又让他成立隐门为皇家效命。”
“门主知道其身世后不动声色,这些年培养了无数弟子,其实就一直想着登上高位。”
乖乖,官至道还有这种身世呢,怪不得他执着于要拿下皇位,一直不死心地搞事情,现在这位小皇帝也是脑袋搁在断头台上,不知道啥时候铡刀就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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