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姑娘看着皮糙肉厚,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祝久儿本来也精通医理,晓得一些岐黄之术,与姑娘们交谈甚欢,公主又随和外向,与众人打成一片。
祝久儿正与这些姑娘们交谈甚欢,抬头就看到厉王在不远处怔然的样子。
他分明是在看自己,但眼神却隔着一重山,大概是透过自己想起了别的人,比如母亲。
祝久儿不会去主动发问,厉王看着祝久儿,脑海里的确是贺旖旎的影子,同样是混在军营里的医女,靠着自己的本事博得所有人的尊重,祝云之真是好福气。
等到祝久儿与圣懿公主离开时,厉王也没有走,明日他们就要离开,厉王忍不住说道:“黑虎军与赤炼军是敌人,但也真正钦佩对方,有时挥刀相向不过是立场不同。”
“王爷言之有理,各自守扩自己的疆土并无错处,各自尽职。”
“大小姐不愧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听闻赤炼军生死不明了那么多人的时候,黑虎军也甚是感伤,只要休战便不再是敌人,也会英雄惜英雄。”
祝久儿不语,虽说心里有数他们不是失踪,不是生死不明,但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定论。
倒是圣懿公主有些忍不住:“旁的不知,但定不是父皇卸磨杀驴。”
厉王轻咳了一声,祝久儿差点没忍住笑,扯着公主的衣袖道:“多谢王爷这几日的款待。”
匆匆几日,他们在这里歇得也刚好,次日早晨就越过国界,进入了大楚境内。
厉王与朗月同时相送,小郡王探出大半个身子,对着前来送行的人用力挥手,圣懿公主拉都拉不住,等到出发后,小郡王拍着胸口道:“娘亲,我要好生习武。”
“说到做到才行,蹲个马步都能蹲出眼泪,让娘亲怎么信你?”
“我要好好地练,将来才能保护娘亲!”
好吧,这话听得公主心口发暖,就不管这小子是不是吹牛皮了。
说也奇怪,明明是同一片土地,但一过国境线,归乡的感觉就扑面而来,仿佛空气都变得香甜,萧天洛也是有归属感了,只是南下后也感觉到寒意,大楚的都城也是深秋初冬。
炎夏仿佛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好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带足了衣物,现在不愁没有补充的衣物,只是空气显然要干不少,祝久儿都有些干咳的症状。
一看这情况,圣懿公主也害怕朱明炽在路上就生病,这边荒凉,驿站与驿站之间相隔遥远,有些地段都见不到人,便将心一横,疯狂赶路,尽速返回都城。
他们的情报由一众私兵率先带回都城,皇帝与安国夫人知道他们平安归来,就开始数日子,等到入城的那日,一向低调的曲昭意出现在城门前,看到女儿和外孙的一刻,险些落泪。
这些日子她也有从皇帝那里得到一些情报,但这些信息往来得太慢,太少,不足以安心。
好不容易收到他们归来的线报,曲昭意早就迫不及待,三两步地就迈上前,将女儿和外孙抱在怀中:“苍天保佑,你们终于回来了。”
“让母亲忧心了,路上一切顺利,明炽也听话,没有拉女儿的后腿。”
小郡王抬头不解地看着母亲,原来母亲还害怕自己扯她的后腿啊,他骄傲地挺起胸膛,美滋滋地说道:“我才没有扯后腿呢,大家都很喜欢我。”
这话倒是真的,按理说应该先入宫,不过曲昭意是何许人也,先把众人引到自己的府里,甚至先把老侯爷和侯老夫人安置在自己的安国府。
这是把萧天洛和祝久儿也一并带回去了,等着他们的还有三个孩子,他们到的时候,两老连同三个孩儿都在门口巴巴地望着,见到马车就忍不住走出来些。
见到双亲,还有随同公主一道下来的小郡王,三小只委屈巴拉的,为何小郡王可以去啊。
小郡王见到久违的小伙伴兴奋莫名,还不知道自己引来了醋意,三小只一股脑地奔向祝久儿,落空的萧天洛悻然地收回双手,尼玛,这仨也太偏心了吧,就没有一个来的?
他正怅然若失,就被一双小手牵住了衣角,低头一看,萧天洛这颗老父亲的心瞬间被融化,还得是长子啊,关键时刻不忘记还有老父亲的存在。
老侯爷久不见两人,见着这一家团聚的情景都要落下泪来,尤其是老侯爷,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落泪,变得越发多愁善感,侯老夫人在边上忍着笑,看着老头子发疯。
短暂的亲热过后,安国夫人将他们引到膳堂,今日的安国府厨子可以说是使出全身解数。
这丰盛的一桌就是为了迎接他们归来准备的,“酒水是皇帝派人送来的,知道你们不会第一时间入皇宫,他就来献殷勤了,好生品着吧。”
虽说第一站是安国府,那第二站必须是皇宫,顾不得与家人再粘乎些,从安国府出来,圣懿公主让紫云和紫月先把小郡王送回去,她带着萧天洛夫妇直奔皇宫。
他们身上还有元宸写的亲笔信件,到了皇宫先奉上,皇帝看完以后辨不出忧喜,甚至表情也不是太多,良久才合上信件:“我们邻国的皇后与太子倒是有些手段的。”
“那是当然,要看与何许人比较。”圣懿公主不客气地说道:“不得不说有些运气。”
皇后与太子筹谋了一场,把皇宫都把持了,外面还有接应的官兵,结果就因为找不到玉玺而不得不拖着皇帝的性命,又贪黑虎军的虎符,落到功败垂成的地步也有迹可循。
“驸马变成邻国太子,吾儿有何感想?”
被提问的公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支支吾吾道:“儿臣能有什么感想,父皇,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您倒是与我等说说啊,不然怎么聊下去。”
“他没有给你看过吗?”皇帝也是明知故问,信是封上的,而且上了蜡封。
圣懿公主摇头,皇帝轻哼一声:“他说他不欲娶旁人,所以准备登基以后想要重新娶你做大齐的皇后,信里还说,三个月内,他必定能成功登基。”
“只要你肯去大齐,带着孩子与他团聚,他愿意与大楚签定百年之交的契书,契书里大齐愿意归顺大楚,只是要想个更好的名头,省得他坐不稳皇位。”
百年契书,把宗主国改个说法,好让老百姓和大臣们更好接受,这个考虑倒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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