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亚伯死了,心脏也落到了城市的手上。不过,我已经掌握了移动城市的具体坐标,我们的部队随时可以对他们进行突袭,城市内部还有七面骰的人做内应,如果让我来做准备,我有十成把握把核心抢回来。”
身形庞大的异兽吞咽下生肉,嘴角的血渍都未能擦干,它结束了进食后转过身来,澄黄的眼睛对上该隐,眼神中流露出饥渴,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撕碎该隐的皮囊。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扭曲,体积渐渐压缩,最后又变回了那个巨人形态。
“该隐,我记得我已经说过,核心的事情不要再管了。当下你要专注的就只有一件事。”
该隐心有不甘,亚伯明明注射了赫拉克勒斯细胞却还是被人类干掉了,真是废物!亚当在尼德霍格心脏的事情上又不够积极,它明明对复活巨兽那么上心,却一再把机会拱手让人……亚当最近的食欲越来越大了,压制不住兽化的现象越来越频繁,拾骸者真的应该继续把它当作首领吗……
“该隐,你在策划谋反吧。”
亚当冷不丁的发言,该隐都没能听出来它说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巨人就已经站在了它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
“首领,这怎么会呢?”该隐惊出一身冷汗,它没想到自己策划谋反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却还是要极力辩解。
紫色的细丝开始从巢穴的顶部蔓延,满口毒牙的蛊虫已经爬满了首领房间的每个角落,亚当当然不会没有发现,它和该隐都只是等着对方先出手。
“抱歉,亚当,我本没打算这么早就动手,只是迫不得已……”该隐动作快得惊人,它瞬间撕破柔弱人形的伪装,露出了自己的原型—一只融合了数不清的异兽特征的千足虫。
该隐的本体很快延着亚当的脚踝一直缠上它的脖颈,它全身上下的每一只副肢都包含了一种毒素,它的毒牙更是汇聚了成千上万毒素的萃取精华,任何生物只要挨上一口就会立刻死亡。
此时该隐的所有触肢都已将毒素注入亚当体内,无数种剧毒齐齐灌注,只一瞬,亚当的皮肤上下就遍布了各种毒纹,部分躯干开始溶解,而且身体麻痹的同时还被该隐锁住了,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成千上万只毒虫听到了该隐的感召,一齐扑上来分解亚当,这些毒虫都是该隐私下秘密培养的,它们的毒能够抑制异兽的再生能力。
被这么多毒虫噬咬,就算是亚当应该也撑不住吧,但该隐还是不敢松懈。毒虫啃咬了近半分钟,按理说就算是一只百吨重的云鲸应该也只剩骨架了才对。该隐预感大事不妙,赶紧松开身体想要逃离亚当身边。
但还是晚了一步,亚当猛地发力,一下子把缠在自己身上的该隐撑开,该隐的躯干瞬间四分五裂,飞向四周。
但该隐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掉,它头部以下的躯干开始极速再生,10秒不到就长回了原先的一半长。而爬满亚当全身的毒虫纷纷剥落,它们躯体僵硬,明显已经全部死亡,而它们的毒牙竟都没能咬穿亚当的皮肤。
好不容易靠该隐自己的毒溶解掉的一些躯干很快也长了回来,毒虫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但该隐可不会只做了这点准备。
突然,营地外传来骚动,上百名拾骸者士兵和狂暴的异兽闯了进来,各种武器、獠牙都共同对准了它们曾经的领袖。
“亚当,绝大多数的同胞还是信任你的,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被我在大脑里种下了寄生虫而受到操控的士兵。如果你不想与同胞自相残杀的话,就直接离开吧,我杀不死你,但是我也不需要杀死你,只要你肯把首领的位置交出来,我会带领拾骸者们实现你尚未达成的目标,这部分同胞的命也能留下来,如何?”
紫色的细丝已经布满整个空间,它们释放的毒素会缓慢侵蚀这里除了亚当和该隐外所有的生命,阴险的该隐早就准备好了以此压榨首领的思考时间,就算亚当最终选择拒绝,这些毒和被操控的士兵应该也能为自己争取到足够逃跑的时间。
“该隐,你是在从人类的角度思考我可能的选择吗?”
“什…”该隐话没说完,亚当原地站定,力量汇聚胸腔,以咆哮的形式释放出来。毒雾被瞬间驱散,怒涛似的长啸冲击天幕,在万里的深渊峡谷中回响,经久不衰。
这一声直接击碎了兽群的心理防线,所有异兽们受制于本能的恐惧,低垂下头颅,它们脑内的寄生虫似乎失去了控制,无一不屈服在了兽群的君王面前。虽然亚当平日里总会以同胞相称,但是这种时候,领袖就应当展现出领袖的力量与气场。
该隐也被这一声咆哮吓得瘫痪,它不住地颤抖后退,下肢却实在不听使唤。亚当一步步上前,然后将瘫在地上软趴趴的该隐拎起来举到自己面前。
“父…父亲,请…请放过我…”该隐终于是屈从于亚当的威压,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被亚当放进嘴里嚼碎。
“命令你种下的所有寄生虫都出来,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
“下…下次?”亚当的语气比想象中柔和,就像是刚刚教育完自己淘气的孩子转身就要安慰她一般。等到所有寄生虫都爬了出来,亚当这才将该隐轻放回地面。
“该隐,我最宠爱也最叛逆的孩子。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并无不满,我们的世界就是如此,力量决定了谁来领导。所以我很期待你的成长,等到将来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由你来吃掉我吧,届时同胞们也会如信任我般信任你的。”
该隐蜷缩在地上慢慢恢复了人形,刚才的战斗还让她心有余悸,莫名其妙发展成了父女谈话让她还有些手足无措,当她鼓足勇气终于抬起头看亚当的脸时,该隐才发现亚当是真的这么想的。
该隐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的,我明白了,父亲。我会成长到将来能够杀死您的那一天的。”说罢,该隐从地上起身,向亚当鞠了一躬后就退了出去。
巨人看着孩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它想到这是那孩子第一次以“父亲”这个人类发明的词汇称呼自己,亚当发现自己有时候竟也会从人类的角度去看问题,该隐应该是发现到了这一点才会想出用那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的吧。
真是神奇,卡巴拉巨树的果实赋予了它们异兽人类的思维模式,却也激发出了和人类相似的情感,下属、家人、同胞,复杂关系的叠加,让亚当更清楚地认识到了巨树同化的影响,但它依旧抗拒变成人类,它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只是可惜,将来会杀死自己的,恐怕就不会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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