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他浑身是胆,不怕危险,而是担心真错过什么重要消息,导致局面不利。
作为时时被监视的人,李景然当然明白其中可能有诈,这个节骨眼找上他的,除了自己人,还可能是想诈他或者想抓他威胁秋悟的敌人,毕竟秋悟身边就差他没被人动过。
仗着有人暗中保护,李景然带着警惕,跟着众人到了地方,出乎预料,路上没发生意外,目的地也确实是家专门做鸟禽生意的老店,鸟儿繁多,叽叽喳喳的,精神得很。
李景然扫视一圈,不动声色将室内陈设和这些人的神情齐收眼底,暗暗思忖对方壶里卖什么药,把他引过来又不冒头,是何用意。
他转头,看到鸟主人跟店家在不远处寒暄。
“老庄啊,我这八哥就是你家挑的,今儿遇到几位同道中人,喜欢的紧,就特地带来了,你给他们好好挑挑。”
老庄笑着承应:“贺公子放心,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哪须我说啊,都自己看上了,指不定比我这老头还是个行家。”
贺公子爽朗一笑,说了句“你莫谦虚了”,就和他一起凑到那帮人中观赏鸟禽去了。
李景然收回视线,静静站了会,没人来。
他被甩了?
不可能的,既有心将他引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戏耍他这么简单。
李景然眯了下眼,又抬眸看了眼店中众人,笃定对方一定会主动来找他,故到一角落里去,瞧笼中鸟儿梳理羽毛。
和他这边冷清安静相比,另一边却是好不热闹。
李景然暗暗啧了声。
就在那帮人热情地讨论着哪只鸟更好,哪种鸟更好养时,一个年轻公子边走边看,最后走到了李景然身侧,看着笼中鸟,状似熟稔道:“李公子看中了这只?很不错啊。”
李景然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认识,声音也不是之前那人,道:“没有。”
年轻公子也不介意他态度冷漠,微笑着说:“我观李公子在这里看许久了,还以为李公子看中这只凤玄鹦鹉呢。”
“没有,你若喜欢,可以拿走。”李景然神情淡漠,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年轻公子既没伸手拿,又没走,像没听出他话里的驱赶之意,慢条斯理地将那只凤玄鹦鹉从毛色到鸟喙等各方面都点评了一遍,说这是只好鸟。
李景然转过头,正眼看自说自话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任由他打量,后微微笑开,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在下恭候李公子多时了,李公子随我来。”
李景然没动,眸子冷冷盯着他,道:“你们将我引来,是何目的?”
年轻公子回答说:“自然是替我家主子传话于李公子。”
李景然蹙起眉,问:“你主子是谁?”
年轻公子微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李公子移步,到别处一叙。”
“哼。”李景然冷哼一声,心道一点信息都不透露,还真当自己在钓鱼,愿者上钩啊。
“不了,我不随便跟身份不明的人见面,若你家主子想见我,可登门送帖。”
年轻公子闻言笑脸微微凝了下,说道:“李公子说笑了,我家主子若能送帖,我们又何须将您引到这来?”
李景然心一下子彻底偏了,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是吗?这么见不得人?不过也对,谁让我夫君最近那么抢手,人人都想结交。”
年轻公子也笑:“李公子所言极是,如今谁人不知,柳大人是圣上最器重的人。”
李景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向他道:“所以阁下的主子若想借我攀上我家夫君,就大错特错了,做人要脚踏实地,贿赂是不行的,我家夫君一心报效圣上,忠心耿耿,刚正不阿,我岂能拖他后腿。”
这都什么跟什么,年轻公子在他一番没头没脑的表忠心下差点表情碎裂开来,说道:“李公子说笑了,我家主子虽不便登门拜访,但确实有要事相商,李公子或许不清楚,但柳大人他可不能错失良机。”
李景然状似一根筋道:“良机?什么良机?以我夫君如今的地位,还需什么良机?你这人休要胡说八道胡搅蛮缠,让我夫君风评受害。”
李景然说完一脸不爽地挥手赶人,跟赶苍蝇似的。
年轻公子脸上笑意褪去,蹙着眉没移步,像是逼不得已,最后咬着牙说出一句:“我家主子姓乔,李公子应该听柳大人说过。”
李景然惊讶道:“原来是乔王爷啊,那他确实不方便上门拜访,毕竟我家夫君都拒绝过他家世子好几回了。”
这话歧义非常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乔王府世子钟情柳秋悟呢。
年轻公子也不蠢,见李景然一个劲地打马虎,推三阻四,心想可能是发现他目的不纯了,当即变了副面孔:“李公子当真不愿跟我走一趟?”
李景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说道:“跟你走,然后让你家王爷拿捏我,再威胁我夫君?你看我像傻子吗?”
然后转身离开。
年轻公子面沉如水,没空计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让对方察觉,一双眼睛朝周围看去。
早在李景然转身那一刻,店里不少目光就瞟了过来,要说这些人不是一伙的,鬼都不信。
年轻公子冲他们微微点了下头,之前还聊得火热的人瞬间从富家子弟变成训练有素的武家子,包括鸟主人和店家,齐上前拦堵李景然去路。
李景然露出了然之色,他就说这些人奇怪,他好歹也是在京城开了名的,居然没一个巴结他的,甚至连交谈的都没有,就一个劲地看鸟,原来不是不认识,是他进贼窝了啊。
年轻公子走过来,对李景然道:“李公子,既然都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李景然气定神闲,丝毫不慌:“你觉得你们拦得住我?”
年轻公子看他两眼,笑着道:“李公子说的对,您身手了得,我等自是不能轻视了您。”说完他抬手击了两下掌,顷刻间又有数道人影从店铺后方冲出。
李景然抿了下唇,目光飞快扫掠一圈,看向年轻公子道:“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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