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时辰到了。”副将催马上前,手里捧着西域地图,“按路程算,明日傍晚便能抵达边境军营。”
温如霜点头,马鞭一扬:“传令下去,日夜兼程,不得有误!”
五万铁骑踏过护城河的石桥,马蹄声震得水面泛起涟漪,像要把京城的担忧与期盼,都捎往千里之外的西域。
此时的西域部落营地,冷月瑶正被绑在帐篷的立柱上,脚踝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部落首领举着弯刀,刀尖抵着她的下巴:“不愧是冷月翎训出来狗,就是硬气。再等一日,若还见不到粮草,本首领就用你的头,祭我部落被冷月翎斩杀的所有战士!”
冷月瑶啐了口血沫:“我皇姐定会踏平你的营地,你若识相,就趁早放了我,还能留条活路!”
首领被激怒,扬手就要打,却被身边的巫医拦住:“首领,这郡主是冷月翎的堂妹,杀不得——昨夜星象异动,恐有大军将至,不如再等等。”
首领冷哼一声,收了弯刀:“再等一日,若粮草不到,就算天塌下来,本首领也要她的命!”
帐篷外,风沙越来越大,冷月瑶望着帐帘缝隙里的天色,心里又悔又急——悔自己不听劝告擅自行动,急温如霜的援军为何还不到。
她想起临行前冷月翎的话:“你不仅是皇室宗女,更是王朝的将士。”
鼻尖忽然一酸,若这次能活着回去,定要好好在国子监学兵法,再也不逞匹夫之勇。
与此同时,京城的昭阳殿里,冷月翎正靠在宁凡怀里,听他念冷月翩送来的粮草调度册。
“翩王殿下已让人把西北粮仓的粮草运往边境,还特意安排了医队随行,说要确保士兵们不受暑气侵扰。”
宁凡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她,“她还说,若有需要,她愿亲自去边境督运粮草。”
冷月翎的指尖在宁凡掌心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回应。她的听觉越来越差,有时宁凡凑在耳边说话,都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只有掌心的触感还能让她分清眼前的人是谁。
“让她在京里待着。”冷月翎的声音嘶哑,“边境危险,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父君定然担心。”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启禀陛下,翩王殿下求见。”
冷月翩穿着一身浅紫袄裙,手里捧着粮草册,见冷月翎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心里一紧,忙跪下行礼:“臣妹参见陛下。”
“起来吧。”冷月翎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紫影,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担忧,“粮草都安排妥了?”
“回陛下,都妥了。”冷月翩起身,走到榻边,把粮草册递到宁凡手里,“只是臣妹听说,部落要的十万石粮草太多,西北粮仓恐有不足,臣妹想……想从江南调运,只是路途遥远,怕赶不上三日之期。”
“不用调。”冷月翎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清醒,“温如霜不会真给她们粮草。”
冷月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温将军是要声东击西,假意答应交换,实则趁机突袭!
她心里一震,忽然明白皇姐为何敢让温如霜领兵,这份谋略,是自己远远不及的。
第二日傍晚,温如霜的大军抵达边境军营。
她连夜召集将领,指着地图上的部落营地:“明日一早,派使者去谈判,说粮草已到,让她们放了郡主。待郡主被送出营地,你们便率军从东西两侧夹击,我带精锐从正面突破,务必一举拿下!”
将领们齐声应诺,连夜准备攻城器械,营地里的火把亮了一夜,像条蜿蜒的火龙,在戈壁上格外醒目。
第三日清晨,使者带着“粮草清单”去了部落营地。
首领见清单上的数字与要求一致,果然松了警惕,让人把冷月瑶绑在马背上,准备在交换时再解开。
当冷月瑶被送出营地,看到远处温如霜的大军时,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她趁看守不注意,猛地挣脱缰绳,翻身跳下马,朝着大军的方向跑去。
“不好!有诈!”部落首领反应过来,忙下令放箭,却为时已晚——温如霜的号角声响起,东西两侧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向营地,正面的精锐骑兵更是直接冲破了营门。
冷月瑶被亲卫护着回到阵中,见温如霜手持长枪,在乱军中所向披靡,枪尖挑落的敌兵像断线的风筝,忽然想起教头说的话:“真正的将领,不仅要会拉弓射箭,更要懂谋略、知进退。”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部落首领被温如霜生擒,残余的士兵纷纷投降。
温如霜站在营地中央,举起首领的弯刀,高声道:“温如霜奉帝王令!降义兵,行天诛!寇敢持兵杖凌我者,必戮!”
士兵们的欢呼声震得黄沙漫天,冷月瑶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脸上发烫——自己之前追求的“头功”,在真正的胜利面前,竟如此可笑。
消息传回京城时,昭阳殿里正弥漫着药香。
冷月翎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宁凡的手。
当启湛的声音带着喜悦传来:“陛下!温将军大捷!瑶郡主平安归来,部落首领已被生擒!”
她的指尖忽然顿住,随即微微颤抖起来。
宁凡感觉到她的激动,忙握住她的手:“陛下,听到了吗?瑶郡主回来了!”
冷月翎的嘴角缓缓上扬,而她看不见启湛兴奋的表情,也听不清宁凡喜悦的声音,“传旨,三日后,秋后围猎。”
太女一事,该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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