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菲谢尔那只露在眼罩外的紫色眼眸猛地一凝。
她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餐叉与盘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那份午后闲谈的慵懒从她身上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动了世界观核心的、极致的严肃与兴奋。
她立刻就“get”到了,这并非凡俗间的玩笑,而是来自另一位“同类”的、跨越维度的宣告。
断罪之皇女的状态,于此刻,全面回归。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了然,“吾就说,汝身上那命运丝线的缠绕方式已非昔日可比。凡人的躯壳,竟成了承载神髓的圣杯,这绝非偶然,而是由世界本源书写的、最为崇高的契约!”
她倏然站起身,单手叉腰,高傲地扬起下巴,仿佛一位真正的皇女正在审视着盟友的凭证。
“星海的旅人啊!你终于也踏入了‘视界’的真实!说出祂的尊名,让本皇女知晓,是哪一位失落的神只,拣选了你这具行走于大地的神选之躯,与你达成了这神圣的‘共视’之盟约?”
“小姐的意思是,”奥兹适时地扇动了一下翅膀,用它那永恒不变的沉稳语调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对您所说的‘眼睛里寄宿着神明’这个情况非常惊讶,并且很想知道更多细节。她认为您和她或许有某种相似的特质(中二病)。”
“呵呵……”
空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右眼,配合着气氛,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神秘的笑声。他微微弯下腰,凑近菲谢尔,声音如同在吟诵一首失落的史诗:
“听好了,这便是寄宿于吾之圣瞳中,那位司掌正义与歌剧的古老神只之名——”
他一字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庄严地宣告:
“其神名为,芙卡洛斯!”
‘就是现在,芙卡洛斯,帮个忙,稍微展示一下你的力量!’空在心中飞快地与意识深处的存在交流着。
「唔……!」芙卡洛斯几乎要扶额叹息了。她对空如此迅速且无缝地融入菲谢尔的世界观感到一阵无语,这家伙在演戏方面简直天赋异禀。
不过,当她回味起刚才透过空的味蕾品尝到的那块蛋糕——那份细腻的甜美与入口即化的幸福感,是她化为纯粹意识后久违的体验——她心中的那点别扭便烟消云散了。
是的,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后,芙卡洛斯冷静下来,惊喜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只要空愿意,她便可以共享他的五感。
这或许就是他们这种奇妙“共存”状态下,作为“房客”的一点小小福利吧。
「哼,看在那份‘献祭’给我的蛋糕的份上……就陪你这位新晋‘神之容器’,上演一幕小小的神迹剧目吧!」芙卡洛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傲娇与跃跃欲试。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菲谢尔和奥兹专注的注视下,空缓缓移开了那只盖住右眼的手掌。
刹那间,空气似乎都为之凝滞。
只见空原本灿烂的金色眼眸,此刻竟被一片深邃的、如同枫丹深海般的湛蓝所取代。
在那幽蓝的瞳孔中心,一滴仿佛永不坠落、由更浅色泽构成的泪滴状符文正静静悬浮着。
它没有散发刺眼的光芒,却流淌着一种微弱而纯粹的水元素气息,仿佛蕴含了一整个国度的悲伤与希望。
“……这是!”
菲谢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面对崇高之物时本能的敬畏。她那只紫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空那只异色的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纯粹、悲悯,却又蕴含着审判万物的威严……这股气息……这枚印记……错不了,这是属于‘正义’之神的权能显现!”她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命运的洪流会在枫丹卷起那样的滔天巨浪!原来一切的中心,都汇聚于你!”(菲谢尔从报纸上得知过枫丹发生了大洪水)
奥兹漆黑的眼珠在空的异色瞳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一如既往地,用它沉稳的语调进行翻译:
“小姐的意思是,她能从您的眼睛里感受到一股非常强大且独特的、属于水元素的力量,这让她非常震惊。并且,她认为,这或许解释了您为何会在枫丹经历诸多不凡事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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