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平常的五口之家正围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餐。
母亲放下刚出锅的鸡蛋羹,随意拿围裙擦了擦手,朝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儿子说道:“吃慢点,着什么急啊?”
小儿子头也不抬,兴奋地说道:“救灾兵团马上要搞一次慈善募捐,我们学校有学生代表可以去参加,我得赶紧去报名。”
在吃饭的父亲微微皱了一下眉,抬起头来看向小儿子:“多参加这些活动对你有好处,将来毕业了找工作简历上也有能写的东西,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搅和到叛军的事情里面去,明白吗?”
小儿子含着一嘴面条看向自己的父亲:“爸,都什么时候了,还叛军叛军的,明明他们才是在帮老百姓!”
父亲加重了些语气:“你懂什么,这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就算把天说破,他们也是叛军,一旦将来政府军打回来,你要是跟叛军有牵扯搞不好要倒霉!我看你干脆也别报名了,反正你去了也没钱可以捐,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觉,少去出这没用的风头。”
小儿子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我就要去,学校都没反对,你管我那么多。”
“那是叛军逼的,你这个笨猪!”父亲的声音带上了三分怒气,“你以为你们校长愿意淌这种浑水啊,我告诉你,叛军是给了指标的,你们学校不派人去都不行!”
小儿子的脾气也上来了,看向自己的姐姐:“姐不也在给他们做事吗,怎么没见你把她关家里?”
长姐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多话,拿上自己的包起身:“我去上班了。”
小儿子嚷嚷道:“你看,她要跟叛军狼狈为奸了,你还不……”
啪!
母亲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将他的话打断:“怎么说话呢?”
坐在一旁的奶奶赶紧放下筷子,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孙子的脑袋:“哎哟,干嘛老是打他的脑袋,他本来就笨。”
“打得好,他就该打,妈你别管他。”父亲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不打不长记性,你姐那性质跟你能一样吗,她是跟着单位走,单位给政府做事而已,将来叛军被赶走了她也没不用担责任,照样接着干。你小子这是主动靠近叛军,你想想将来能不挨整吗,学生就好好学习,别搞这些没用的!”
小儿子气得牙痒痒:“叛军叛军,就知道说人家是叛军,要我说叛得好,孟昌易那种人就该被赶下台!”
父亲暴怒站起:“你再给我喊大点声,喊到整栋楼都听见得了,等到政府军打回来,咱们全家一起去吃牢饭!”
见他发了脾气,女主人赶紧拉了他一把:“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他才多大点,不懂这些不是正常的吗,你慢慢教他嘛。”
奶奶也朝着孙子说道:“你少跟你爸犟嘴,他是为你好。你甭管外面的到底是叛军还是天兵,反正你就记住别掺和他们的事。”
小儿子见全家没一个人支持自己,心里既悲愤又失望,他一把放下筷子,冷着脸说道:“这个社会变得这么冷漠,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心态的人太多了,个个都想明哲保身,难道躲在家里雪就落不到我们头上了吗?”
“你不要以为读了几天书会说些大道理就厉害了!”父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你们这种小屁孩玩得明白的吗,叛军就是要拿你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大学生当枪使,政局一变化死的最快的就是你们这些愣头青!咱们家到现在还能吃上热乎的,靠的就是你说的‘明哲保身’,这雪下了两年,你爸我单位里主任都倒了三个,但我每个月没少领一分钱工资,我要是跟你一样傻乎乎的,咱们家早垮了!”
“你就是自欺欺人,要是个个都这样,金陵早该完蛋了!你们单位吃的都是民众的税金,吃了人家的连替人家说句话都不肯吗,现在正儿八经为民众做事的人来了,你还要说尽风凉话?!”
“你这个混账,是老子养的你,你翅膀硬了指点起你亲老子来了!”
父亲彻底被激怒,绕过桌子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抽过去。
母亲赶紧给他拦住:“好好说话别动手!”
就在这时,刚出门去上班的姐姐突然去而复返,手里还捏着一份报纸喊道:“爸,你快来看。”
父亲顺坡下驴,瞪了儿子一眼后接过报纸:“什么东西?”
扫了一眼头版标题,他的眉头立刻跳了一下。
【东海人均能源仅为金陵三分之一,究竟是谁在救助谁?】
一个耐人寻味的疑问句,矛头直指救灾兵团,这篇新闻立刻吸引了父亲的兴趣。
他坐在椅子上摊开报纸,迅速阅读了起来。
整篇文章行文流畅,内容简单易懂,一上来就罗列出了兵团的各项主要物资的储备及人均数额,随后跟金陵的情况做起了对比。
金陵的物资储备数量并不像兵团那样公开,但写这篇文章的人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些“相当可靠”的数据,两相对比之下金陵完全胜出,尤其是能源这一块,算人均的话整整是兵团的三倍。
作者还利用自己的经济学知识,建立了一个数据模型,大概计算出兵团的人均Gdp,得出的结论是金陵的居民远比兵团的难民富裕数倍。
文章结尾处,作者写下了一句相当打击人的话。
“如果生产技术无法在短期内获得质的飞跃,那恐怕救灾兵团会在两个月后就出现某些物资短缺的问题,缩减供应已成必然。”
放下报纸,父亲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把报纸递给儿子,没有再凶巴巴的,而是严肃地说道:“好好看看吧,你口中的好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记好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救灾兵团四处漏风,林枫不是来救金陵的,他是来金陵吸血的。”
小儿子接过报纸才看了一段,脸色就变了,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在给难民发物资,怎么可能会是来吸血的?”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早就说了,发物资不过是为了邀买人心而已,宰牛之前都得喂点好料,为的是攒膘!”
小儿子看到一半就不再往下看,一把放下报纸,咬着牙说道:“我不信,他们帮了难民那么多,绝不是那种人!”
父亲见证据都摆在面前呢,儿子还是执迷不悟,心里又气又恨,努力压着情绪说道:“你是难民吗,啊?说话!”
“我……”
父亲抬手指向天花板:“睁眼看看,咱们有房子住,有饭吃,家里还有存款,林枫就是要割我们的肉去笼络那些吃不上饭的乞丐,这样他才有兵源去抢天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对这些掌权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工具,你要是真信他们说的话,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你爸我在单位干了三十年,这些当官的什么德行我太清楚了,永远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你听我的吧,别跟这帮人搅在一起,我不会害你啊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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