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秘书长一声暴喝让现场气氛再陷白热化,成、周二人也感觉到,他分明是以李大康要见自己为名,蓄意向他们发难。
局势目前对二人十分不利,看着坐在对面涨红脸的杨立明,成峰适时说道:“周局长也是对于袁州这些年来为非作歹行为十分不耻,所以上任之后为了做出些成绩,手段的确有些偏激了,可想法可以理解,秘书长也不能以偏概全。这件事情他是跟我商量过的,袁州的那些问题都是实证,再者吗,袁州也是前任局长林琛的心腹,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给人落口实,怕别人说他借机铲除异己。”
成峰一袭看似为他开脱的话,可却又让杨立明抓住了重点,他再次言语犀利的问道:“既然是证据确凿,为什么不走正常程序。按照你们的说法袁州在林书记来天都之前,就已经罪行累累。那为什么周局长在市局这么多年,早不抓晚不抓,非要在林书记出事,前任姜局长退下来一天就突然动手了呢?你这不是摆明了要给别人落口实的机会。”
“杨立明,我敬重你是秘书长,可你不能得寸进尺。”周福高终于忍不住,激动的继续说道:“不就是手续问题吗,我现在补上就是了,查到的证据我也一并移交给纪委,行了吧,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秘书长,我觉得周局长话粗理不粗,里不外乎人情。再说了,这个案子由我政法委全程参与,我觉得不会出太大问题,现在您这么抓捕不放是不是有些小题大惩了?”成峰的话依旧是绵里藏针,然而杨立明却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以后市里政法工作,不用通过市委跟李书记,直接由你们二人定夺就行?天都现在是你们二位说的算?”
杨立明一席话让现场气氛骤然跌入冰点,周福高却当即反唇相讥:“你这就是强词夺理!”
“哎,周局长,注意态度。”成峰横臂拦住即将发作的周福高,面沉如水地直视杨立明:“依您之见,秘书长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话题终于切入正题,杨立明搁下手中的签字笔道:“这个案子现在轮不到你们处理。”他目光锐利地刺向周福高:“GA部门不是受上级垂直管理吗?既然市委领导不了你,就找能领导你的人。部里派了特别小组过来,袁州现在由他们接管。”
“不行!”听闻部里要提人,周福高拍案而起,“我不同意!人要是被部里带走,谁能保证他们不看林琛的面子从轻发落?”
“看来我们大义凛然的公安局长,只信自己那套铁证如山的逻辑啊。”接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大康冷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大病未愈、面色苍白的林琛。
“李书记。”
“李书记、林书记。”众人纷纷起身致意。
李大康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身后的林琛目光锐利地与成、周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成峰堆起笑容道:“林书记,您身体无恙就好。”
“嗯。”林琛冷声应道,与李大康默契地在主位坐下。李大康靠上椅背长舒一口气,闲适地问道:“谈到哪一步了?”
“这是会谈纪要,李书记请过目。”杨立明将笔记本递过去。李大康笑着接过,指尖划过纸页细细翻阅,看到关键处竟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这抹笑意让满室目光都凝滞了。
唯独林琛始终板着脸,冷峻如石刻。待李大康啪地将本子抛到林琛面前,他扫视着全场:“争了半天,就争出这点东西?”
片刻之后林琛合上笔记本,笑着说道:“你们完全没聊到点子上去。”
林琛将笔记本递还给杨立明,对方微笑着接过说道:“林书记,我实在说服不了这二位。”看着杨立明委屈的神情,林琛平静道:“看来天都市没人能指挥得动你们二位了。”
“林书记这话从何说起,慎言啊。”成峰假意提醒道。恰在此时,周福高不动声色地将手机短信内容递到成峰眼前,屏幕上赫然显示:林琛已调离天都市委。
成峰看完,嘴角掠过一丝得意。他递给周福高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对林琛发难:“林书记,哦不,林琛同志。您似乎不宜出现在这个会议上吧?”
“哦?此话怎讲?”林琛饶有兴致地反问。成峰随即转向李大康:“李书记,您看呢?”
林、李二人一时被对方的话弄得有些困惑。片刻沉寂后,周福高提高音量道:“李书记!林琛已经调离天都,您现在隐瞒他调离的事实,岂非故意纵容他以市委副书记身份参会,好争夺袁州的办案权?”
此言一出,林琛和李大康才恍然大悟。林琛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李大康则沉声道:“周局长,你这是在指控我滥用职权?”
“不敢。只是李书记,您若真想让我放了袁州,凭您在天都的威望,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周福高仿佛来了劲头,竟当场与李大康对峙起来。
李大康却哂然一笑:“大费周章?我若要放袁州,还需要跟你周局长绕弯子吗?”
他语气凛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的确,身为市委书记,这点事根本无需迂回。周福高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可就在这时,林琛发出一声轻嗤:“没错,我的确收到了调离通知。不过,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具体的任命通知要明天才能下发到省里和市里。”
说到这里,林琛故意停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与李大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继续说道:“看来周局长果然手眼通天,如此绝密的人事变动,你竟能提前知晓。”
此话一出,顿时让周福高和成峰当场石化,他们以为消息消息已经下达,可是没想到只不过是提前通知而已,这一放肆的举措也让他们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这时候杨立明也适时的嘲笑道:“怪不得,周局长和成书记有恃无恐。原来是上面有人啊......”
“秘书长话严重了。”成峰还想说些什么,可林琛却懒得和他们废话,只见他起身一脸严肃的说道:“好既然我今天还是市委副书记,那我就行使一下权利,立刻把袁州交给市委的人,明天和部里做个交接。”
话说完,没等成、周二人同不同意,李大康和林琛直接踱步离开接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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