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明曦就走了。
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看见了那张和原主一模一样的脸。
崔彩珠是在丫鬟的陪同下出门的,脸色看起来黯淡无光,有种挥之不去的郁气,看起来像是得了抑郁症的样子。
整个人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明曦脸上蒙着纱巾,在临窗的茶楼上看了崔彩珠,崔彩珠以前眼睛里是有光的,整个人看起来坚韧不拔,仿佛没有什么能将她打倒。
按理来说,现在崔文渊的冤屈已经洗清了,大仇得报,崔彩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呀。
明曦就跟了崔彩珠一段路,发现崔彩珠买了药之后,就回了府邸,郑府。
明曦在旁边找了个摆摊的打听。
老者一听是打听这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可是近来临安城最热门的谈资。
老者左右看了看,压低了些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劲儿却压不住:“哎哟,姑娘是外乡来的吧?难怪不知道!那位呀,可是我们郑大官人新娶的夫人,姓崔!”
“哦?郑大官人新娶的夫人?”明曦诧异,崔彩珠嫁人了?
怪不得她做妇人打扮,出入坐着轿子,身旁又跟着丫鬟。
“可不是嘛!”老者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都激动地飞溅出来,“这郑大官人娶续弦的事儿,可是我们临安城这半年来顶顶热闹的戏码!您是不知道,这郑大官人为了这位崔夫人,那真是……啧啧啧,戏文里唱的都没他痴情!”
明曦将几个铜板放在摊上,买下了老者摊上的一只竹蜻蜓,一脸八卦地道:“细说。”
老者得了钱,话匣子彻底打开,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故事可大了去了!”
“这位崔夫人,听说以前是京城那边遭了难的小姐,孤身一人流落到我们这儿。那模样,嘿,真真是天仙下凡!比郑大官人先前那位过世的夫人还要美上几分!这不就巧了嘛,郑大官人两年前丧妻,一直不肯续弦,放话说非得找个比前头夫人更美的才肯再娶,多少媒婆踏破了门槛都没成。”
“结果您猜怎么着?就在西市街口,郑大官人一眼就瞧见了这位崔小姐!当时崔小姐正被几个不长眼的地痞纠缠,郑大官人英雄救美,那场面……啧啧,郎才女貌,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老者喝了口粗茶润喉,继续滔滔不绝:“打那天起,郑大官人就魔怔了似的,天天变着法儿地往崔小姐租住的小院跑。先是送东西,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山珍海味,流水似的送进去!人家崔小姐一开始根本不开门!郑大官人也不恼,就在外头站着,一站能站大半天。”
“后来还专门请了戏班子在崔小姐院墙外唱她爱听的曲儿,闹得半个城的人都去看热闹!”
明曦:……
这不是古代霸总吗!
崔彩珠或许也被削弱了光环,但是没有光环还有美貌。
到底谁说美貌不能当饭吃的。
古人早就说过秀色可餐了!
明曦挑挑眉:“然后呢,崔小姐……就接受了?”
“哪儿那么容易啊!”老者摆摆手,“这位崔小姐,性子硬着呢!听说郑大官人托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去说合,都被崔小姐一口回绝了。理由嘛……咳,一个是嫌弃续弦的身份,另一个……嘿嘿,大概是觉得郑大官人以前太过风流?反正就是不点头。”
明曦点点头,这郑大官人的性格,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崔彩珠喜欢的类型。
这郑大官人搁原剧情里,大概连遇到崔彩珠的机会都没有。
连上桌当男配的资格都不够。
崔彩珠的女主光环也被削了呀。
明曦啧啧道:“那后来呢?”
“后来?”老者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后来就出了档子事!有那更胆大包天的混账,趁着月黑风高,竟然翻墙进了崔小姐的院子!哎哟喂,当时可把崔小姐吓坏了!据说叫得半个街坊都听见了!您猜怎么着?巧得不能再巧!郑大官人那天晚上正好……咳咳,正好又在崔小姐院墙外站岗呢!听到动静,第一个就冲了进去,带着家丁把那人打了个半死,扭送官府了!”
老者说到这,语气里满是感慨:“经此一事,那可真是铁石心肠也得化了!崔小姐就算再清高,一个孤身女子,在这地界上,没个依靠怎么行?郑大官人那晚护着她的样子,听说眼神都能吃人!是真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啊!”
“再加上郑大官人那段时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连崔小姐咳嗽一声都紧张得不行,亲自端汤送药……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
老者道:“就这么着,崔小姐总算松了口。郑家那叫一个风光大办!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比娶头婚夫人还热闹!全城人都说,郑大官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寻到了他的心头好。崔小姐呢,也算是苦尽甘来,掉进了福窝窝里!这泼天的富贵,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这么听着,这姓郑的好像对崔彩珠还不错。
那崔彩珠抑郁不平为的是什么?
明曦:“可是我看崔夫人面上好像没有多少喜色呀。”
老者噎了一会,往崔府瞅了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别介意,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郑大官人抬了个丫鬟做妾。”
郑鹤眠的确对崔彩珠很好,百依百顺,放在心尖上疼。但他这人是天生的风流,模样又俊俏,只要有美貌女子一勾手指头,郑鹤眠就上钩了。
他对崔彩珠好,崔彩珠过冬的时候脚上生了冻疮,崔彩珠生怕郑鹤眠嫌了她,也不敢让他知道。
谁想郑鹤眠知道后不仅一点没嫌弃,还每日让人打了热水亲自为崔彩珠洗脚,又给她的脚上药。
但结果没两天,崔彩珠就将他和丫鬟捉奸在床。
崔彩珠气得要打那个丫鬟,郑鹤眠却护住了那个丫鬟,他倒是也肯认错,立刻就对崔彩珠跪下了,只对崔彩珠说“是我的错,与她无关,要打便打我吧”。
崔彩珠被郑鹤眠气得不轻,就此郁郁寡欢。
明曦听了也很诧异,还有这样子的无赖啊。
但郑鹤眠这样确实很让人纠结,崔彩珠现在大约就是拿得起,放不下,一口气哽在了心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难怪会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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