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过来的时候,刚刚午睡醒过来,人还有些懵。
走进养心殿先是用软糯的声音叫了一声“父皇”,随后又看见太子少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只觉得陌生。
“老十,向先生行礼。”皇帝牵住十皇子的手,向他解释。
十皇子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向太子少傅行礼,“先生好。”
这样的一个孩子,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太子少傅深深地看了十皇子一眼,又看向皇帝,然后没头没尾道:“陛下,草民如今年岁大了,就算想要教导也有心无力。”
皇帝简直哭笑不得。
刚才渄要见一见十皇子的是先生,现在直接把他的话堵死的,还是他。这位先生果然脾气古怪,当初肯教导太子实在不易。
“朕知道先生的意思,必不会为难先生。”
太子少傅又再次深深地端详了十皇子一眼,而后看着皇帝。
“陛下,还希望陛下能时刻记得,能一直为天下苍生为重,草民代苍生谢过陛下。”
太子少傅也并不愿意在皇宫中多待,甚至连皇帝都留不住,坚持要离宫。
皇帝无奈,之后让时荔送他离开。
“父皇,那位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十皇子年岁虽小,却十分能体会人的喜恶,这就感觉到自己不被太子少傅所喜。
皇帝低头看着他,表情稍微有些复杂,抬手摸了摸头。
“无妨,老十跟朕进去,朕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牛乳酥。”
“好!”
十皇子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少傅步履蹒跚,背脊也是佝偻的,但却有着一股旁人不敢小觑的气质。
出宫的路上,意外遇见了几个刚刚入宫的臣子。连时荔都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每次宴席上都会明晃晃地巴结讨好皇帝,将十皇子从头夸到脚。
让时荔没想到的是,太子少傅直接无视几个人向他行礼,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当着周围众多宫人的面,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没脸。
但老先生并非骄傲的人,走到宫门口停下来,还对时荔道了一声谢。
“有劳时公公。”
“先生太客气了。”时荔都有些受宠若惊,瞪大眼睛侧身躲了躲,然后忍不住关切,“先生保重。”
这样的一个老先生,很难不让人敬重,连喜欢开玩笑的公屏都很尊重,没有玩梗说话。
待返回养心殿,时荔就看见刚才半路上遇见的几个大臣,已经聚到了书房里。
他们小声地讨论,时荔听不见内容,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皇帝晾了他们很久才姗姗来迟。
时荔本来识趣地想退下,却被皇帝叫住。
“小时子,给几个大人倒茶。”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时荔却一瞬间绷直了腰背。
待他带着茶走回来,正好听见一个大臣十分义正言辞的声音。
“陛下,如今太子殿下生死未卜,陛下还是该早做打算!”
义正言辞的话,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儿私心,全是为了国家和皇帝着想。
皇帝一脸平静,“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
“自然是储君人选,微臣以为十皇子天资聪颖,可堪重任!”不知是太心急还是怎么了,大臣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脱口而出。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大臣虽然没说话,但是听见他说出“十皇子”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
“老十才三岁,你们的主意就打到了他身上,呵。”皇帝依然淡淡的,好像没有动怒,但其实……
时荔离得老远,只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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