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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舞台（第1页）
夜色笼罩了圣芙蕾雅学园。紫晶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学园夜景。
他刚刚结束了一次加密通讯，全息屏幕上奥托主教那带着优雅微笑的影像缓缓消失。
“辛苦了。”
紫晶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划过。
奥托的消息很明确：那个虚弱的“璃”的残存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其精神波动虽然微弱，却从未真正脱离天命的监控网络。它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蛾，徒劳地挣扎，力量在不断流失，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强弩之末……”
紫晶咀嚼着这个词。在长空市剥离“璃”的精神体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份虚弱和枯竭。现在的“璃”，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个等待收网的猎物。
只是……之前还在烦恼该怎么解决的麻烦，现在却是随手可以拿捏，有种做梦的感觉。
就在他凝神思考之际，一阵极其细微的乐声悄然钻入了他的耳中。
那乐声并非来自任何广播或播放器。它空灵、纯粹，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夜空中婉转回旋。
紫晶的思绪被打断，他微微侧耳倾听。这乐声……很熟悉。是伊甸。
她也过来了吗？
他推开阳台的门，循着那若有似无的旋律走去。夜风微凉，他穿过寂静的宿舍区，沿着一条铺满月光的小径，来到一片靠近学园边缘、视野开阔的观景台。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整个观景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清辉之中。在观景台延伸出的露台边缘，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沐浴在月光之下。
伊甸。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深褐色长发如同华丽的锦缎披散在身后。她微微仰着头，闭着双眼，沉浸在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世界里。她的双手优雅地悬在身前，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拨动、抚按，仿佛在演奏一架无形的竖琴。
紫晶本不想出声打扰，但伊甸早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乐声渐歇，最后一个音符如同融入月光的露珠，悄然消散。伊甸并未回头，只是缓缓放下虚悬的双手，指尖似乎还萦绕着微光。
“抱歉，突然有了一点灵感。吵到你了？”
带着一丝歉意，伊甸问道。
“没有，很美的旋律。”紫晶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只是在想，能听到这样的演奏，是件很奢侈的事。”
伊甸侧过头，月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颜，金黄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温润的琥珀。
“能奏给愿意倾听的人听，同样奢侈。”她轻轻回应，声音如同她指尖流出的乐音般悦耳。
短暂的沉默后，紫晶主动开口：“话说回来，伊甸。我失忆之前……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总觉得应该问一问你本人。”
伊甸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回忆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和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调侃。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很普通的甜品店。”她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那个记忆的碎片，“你、格蕾修还有科斯魔一起，因为钱财遗失的问题而陷入麻烦。而作为陌生人的我便是帮你们垫付了甜品的费用。”
“很典型的相遇方式。”
紫晶评价道。失忆的迷雾笼罩着他的过去，但听着伊甸的讲述，那些模糊的碎片似乎被赋予了色彩和温度。
“第二次见面，就比较戏剧性了。”
伊甸的语气带上了一点奇妙的感慨，“那时，你似乎卷入了一些麻烦，正被当地警方通缉。我坐在轿车上，你突然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动作快得让我差点以为遇上了劫匪。”
紫晶：“……”
他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展开。
“然后呢？”
“然后，”伊甸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你非常镇定地对我说：‘伊甸小姐，请帮个忙，追我的人就在后面。’情急之下，我让你躲在了我旁边的坐垫下面。”她顿了顿，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车厢里的紧张气氛，“你蜷缩在里面，而我则努力维持着平常的表情，接受着警察的询问与搜查。”
紫晶想象着自己狼狈地蜷缩在歌星豪车的坐垫底下，而气质高雅的伊甸在前面替他打掩护的画面，一股强烈的荒诞感和莫名的尴尬涌上心头。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这听起来可真是……难为你了。”
“当时确实有些意外，”伊甸轻笑着，“不过，我相信你并非恶徒。而且，那天的经历，本身就足够写进一首歌里了。”
“那天的经历？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伊甸点点头，笑容淡了些，“那天，原本是我举办演唱会的日子。场地、乐队、灯光……一切都准备好了。”
“然而，就在演唱会举办期间，灾难降临了。火光、混乱、崩坏的咆哮……取代了本该响起的乐声。就连我也差点在那场灾难中失去生命。”
紫晶能感受到伊甸话语中那份深藏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伊甸优雅而沉静的侧影上。
过去了几万年，这位在爱莉希雅口中，用歌声抚慰无数心灵的艺术家，她心中对舞台的渴望，是否也被永久地改变了？
“伊甸，”紫晶开口，声音比夜风更温和，“经历了那么多……你现在，还有开演唱会的想法吗？”
伊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再次微微仰起头，望向天上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指尖无意识地再次悬于身前，仿佛在虚空中拨动无形的琴弦。那空灵的、只存在于她灵魂深处的乐声，似乎又在寂静的夜空中悄然流淌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垂下眼帘，唇边浮现出一个复杂而通透的微笑，那笑容里包含着太多东西：遗憾、释然、怀念，以及一种历经沧桑后依然未曾熄灭的、对美的执着。
“舞台……”她轻轻开口，声音如同融入月光的叹息，“或许，它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紫晶身上，带着一丝温柔的期许。
“也许有一天，当真正的‘序曲’奏响之时，我会再次站上去。为了……那些值得为之歌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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