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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燕秦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没有穿出征前自己亲自为穿上的那身铠甲，而是和其他将士一样，穿着十分朴素的麻衣，而且因为他站在高抬的棺椁后，被棺木挡住了脸，所以燕秦一眼看下来的时候，没有能够看到青年的声音。

征战一载，摄政王比以前黑了些，脸也糙了些。

燕秦不知怎地，想起一个月前，信使带来的摄政王信物，和身死的消息。看了看燕于歌，又看了看摆在棺椁上的，他曾亲手给对方穿上的那身铠甲，没再看燕于歌，只说了两个字：&ldo;回宫。&rdo;

入了皇城，燕秦自然是为三军将士庆功，待文武百官散去，他宣布了摄政王封号的更替，然后在御书房召见了新上任的一字并肩王。

等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燕如歌一个箭步上前，便搂住了小皇帝：&ldo;陛下，一载未见，臣思之如狂。&rdo;

燕秦的手僵了一下，缓缓的反抱住了对方。

确定对方是温热的，有影子，能喘气后，燕秦开口说：&ldo;松开，然后把眼睛闭上。&rdo;

燕于歌以为小皇帝要来个什么亲亲之类的惊喜，乖乖松开了。

他美滋滋地闭上眼睛，然后等来了&ldo;啪&rdo;的一声，一记相当响亮的耳光。

第143章

燕秦这一巴掌真的是扇得丝毫不手软，因为闭着眼睛，又没有提防，燕于歌被扇得很委屈。

然而不等他质问，燕秦先声夺人：&ldo;你既然都死了，那还回来干什么！&rdo;

这话更加让燕于歌茫然了：&ldo;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燕秦更气了：&ldo;你还有脸问孤什么意思？&rdo;

他转过身来，从桌子上抽出一封信来，摔在对方脸上：&ldo;这死讯，还有你写的玩意，难道是假的不成？&rdo;

随便来了个人，说摄政王死了，燕秦当然不可能就相信，可当说这个话的人，除了带来了附有帅印的信件，还带来了摄政王的亲笔手书，容不得他不信。

燕于歌弯下来，从地上捡起来小皇帝摔在他脸上的东西，看了信之后，又道：&ldo;陛下，臣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解释。&rdo;

&ldo;你最好能够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告诉孤，这是什么为了诱敌深入的计谋。&rdo;

燕于歌吸了口凉气：&ldo;陛下把话都说了，要臣还找什么理由呢？哎，别打别打！我当时是真的受伤了！&rdo;

他把自己上衣掀开了，露出肚腹上一个丑陋的疤痕来：&ldo;其实当时我是真的受了伤，差点就回不来了，心里惦记着陛下，我才给陛下写了那么一封信。&rdo;

人都快死的时候，脑海里就会回忆自己最看重的人和事务，他当时心心念念着小皇帝，就觉得自己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讨了个皇帝做媳妇，儿子也有了，名分也有了，那些个碍事的女人，都赶出去了，这阖家欢乐的日子没有过几天，就要白白便宜别人了，他实在心有不甘。

心里想着，万一自己熬不过去了，也一定要成为皇帝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人。但幸运的是，他熬过来了，如当时他对小皇帝承诺的那样，带来了敌军首领的头颅，还一路攻入晋国，逼进对方的国都，逼着晋国国君立下了赔礼道歉割让土地等不平等条约。

燕秦看着那道长长的疤痕，伸出手，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地方，抿着唇，问：&ldo;疼吗？&rdo;

燕于歌这会嘴上说的是轻描淡写，但通过对方写的那份信，他可以想象出来当时有多惊险。

对方咧着嘴笑：&ldo;当时挺疼的，但是想想也就那样，没有陛下当时撒药粉在臣的身上疼。&rdo;

燕秦的脸涨红几分，半晌挤出一句话来：&ldo;你怎么这么记仇？&rdo;

燕于歌便说：&ldo;臣一直就是这么个小心眼，陛下不是很清楚嘛。其实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当时一想，我要是死了，媳妇和儿子就都成别人的了，实在是心有不甘，便活过来了。&rdo;

燕秦纠正他的错误：&ldo;是夫君，不是媳妇，你才是孤的皇后。&rdo;

燕于歌没和皇帝争，媳妇就媳妇呗，一年都没有见了，他和燕秦争执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皇帝看，一边看，脸上不觉浮现傻兮兮的笑。

说到皇后，燕秦又说：&ldo;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后病重，太子由孤亲自养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孤可以昭告天下，皇后就是燕于歌，而不是燕如歌。&rdo;

&ldo;这个就不用了，臣在生死关头走了那么一遭，对这些虚名也没有那么在意。&rdo;他情真意切地道，&ldo;陛下能这样待臣，臣已是知足。&rdo;

他当初能够做出紧握政权不撒手的事情来，就是没有把礼法放在眼里。有没有那个虚名，对他来说，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先前之所以心心念念要求一个名分，不过是因为皇帝看重这些，如果燕秦什么时候主动能够许给他一个承诺，那就是表示他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现在燕秦已经给了他真正想的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去争那么什么虚名了。

燕于歌不要，燕秦也可能罔顾他的意愿非要昭告天下，只道：&ldo;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rdo;

他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来：&ldo;今日燕军凯旋归来，孤为你们接风洗尘，还有，皇儿的抓周宴，定在今日。&rdo;

燕秦提到小太子的时候，燕于歌还愣了一下，感叹了一句：&ldo;这么巧？&rdo;

燕秦瞪了他一眼：&ldo;哪里巧了，本来是昨日的，孤听闻燕军还朝，特地拖延了一日。&rdo;

虽然燕于歌给他写了那么一封手书，这么长的时间来，对方也没有半点音讯，但他心里一直抱着几分侥幸，万一上天垂怜呢。

好在上天真的垂怜。

燕于歌唇角含笑，亲了亲燕秦脸颊：&ldo;陛下辛苦了。&rdo;

他离开的时候，那小婴儿还刚出生不久，没有懂事的小孩儿多闹腾他也是知晓一点的，方才燕秦说，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把孩子带在身边。一个人要处理所有政事，还要挂念晋国和燕国的战事，同时还要照看孩子，想想都累得不得了。

燕秦很是嫌弃地道：&ldo;行了，你先去沐浴更衣吧，难不成要穿成这样给皇儿过抓周礼？&rdo;

他本来是想让燕于歌换皇后的妆容来参加宴会的，但想了想，对方还要以功臣的身份出现，横竖现在&ldo;皇后&rdo;病重，不能出席，就以正常衣着参加也一样。

燕于歌应道：&ldo;好。&rdo;

&ldo;对了，待会孤同你一起共浴。&rdo;

听到小皇帝这句话，燕于歌显得很是惊讶，突然伸出手来，在皇帝的脸颊上拧了好几把。

燕秦的脸都被拧得变了形，口齿不清地问：&ldo;你在干什么？&rdo;

&ldo;臣只是没想到，陛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了。&rdo;手下的触感很好，说完这句话后，燕于歌还没忍住捏了好几把，才松手。

&ldo;想得倒美，孤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添了几道疤，是不是丑得根本没有办法下口，就这样，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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