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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好，皇兄小心，宫里我会尽量瞒着的。&rdo;

萧炎有些恍惚，他本以为女孩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冒这个险。这样轻巧的答应，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自己又如何不知，收服异火是九死一生，但哪怕只是零星的希望，也不能够放弃。&ldo;我答应过母亲护你周全&rdo;萧炎攥住女孩纤细的手，柔声说道&ldo;我发誓，定不会让这双手沾上一条人命。&rdo;

☆、陆阮郎归

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在薰儿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溜出王宫，到达塔戈尔沙漠已是傍晚时分。大抵因为有异火出现，小小的边镇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旅人。萧炎混入人群，漫无目的的寻找能解决温饱问题的饭馆。涣散瞳孔突然聚焦在前方，那人缓步走着，没有店家聒噪的叫卖，没有行人匆忙的脚步，没有猎人疑虑的目光，一袭黑衣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萧炎的心脏狂跳起来，那种喜悦不亚于找到身体失散已久的一部分。曾几何时，他也跟在这样一个身影之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ldo;阁下可是有事？那人站定，望着一路&ldo;尾随&rdo;的萧炎，多少有几分警觉和不解。

&ldo;啊？&rdo;这才将某人从记忆中拉回，发现自己早已走出城区，置身一望无际的沙漠。&ldo;没……没什么事，我只是见您有几分像一位故人。&rdo;在这乱世，会跟踪的恐怕只有偷窥狂和杀人魔，越解释越显得可疑，萧炎此时恨不得刨个洞钻进去。

&ldo;哦？&rdo;出乎萧炎的意料，那人取下兜帽。花白的头发用草绳束起伏在肩上，时间的刀刃刻下皱纹，微眯眼眸一副和蔼可亲的老者模样。&ldo;阁下可觉得相像？&rdo;

&ldo;不……&rdo;萧炎声音弱弱的，没精打采的低下头&ldo;是我认错了。&rdo;虽然没有见过如墨的真面目，但也能肯定没有这样苍老。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人不但认错了，还错过了饭店，萧炎觉得自己怎一个惨字了得。

&ldo;阁下若是不嫌弃，老朽这里倒是有些干粮。&rdo;

生火温酒，两人围着火堆面对面坐下。肉干被烤的流油，萧炎切下一块抛入口中细细咀嚼，和着热酒咽下，暖意流经每个细胞。酒足饭饱，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平躺在松软的沙堆上。

&ldo;阁下可是来寻青莲火？&rdo;

&ldo;青…青莲火？&rdo;萧炎装傻，神经再次紧绷，&ldo;没听说过，我只是路过。&rdo;

&ldo;是吗&rdo;与萧炎比起来老者冷静的多，不慌不忙浅饮一口。&ldo;可惜了，本觉得与你相识也是缘分，想助你一臂之力。&rdo;

&ldo;此话怎讲？&rdo;萧炎有些摸不着头脑。

&ldo;收服异火必须的火莲丹，我这里有一枚。&rdo;像是猜到萧炎此行的真实目的，老者自顾自说了起来，&ldo;老朽上了年纪，此行便是寻一人收服异火，老朽对那孕育异火的莲台颇感兴趣。&rdo;掌心安静躺着一丸丹药，萧炎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眼就认出那是如假包换的六品丹药。

&ldo;这个提议当然好。&rdo;正愁没有火莲丹，萧炎激动的一拍手，转念对刚刚欺瞒老者愧疚起来&ldo;那个…保险起见刚才没说实话抱歉了。事成之后别说一个莲台，斗气大陆的莲台都摘来给你也不成问题。&rdo;

&ldo;那如何称呼阁下？&rdo;

&ldo;萧……岩枭。&rdo;

&ldo;你可以称我药老。&rdo;老者为萧炎斟满酒杯。

&ldo;药…你是药族的人？&rdo;要知道药族是中州的皇族，手一抖杯盏跌入火堆，得到酒精的火苗狂躁起来。

&ldo;外族弟子而已，不然也不会在此。&rdo;合情合理的解释。

&ldo;哦……&rdo;萧炎今天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只觉得身心俱疲&ldo;那以后请您多关照了。&rdo;

&ldo;关照谈不上，各取所需罢了。&rdo;同盟就此达成。

月易中天，两人和衣并排躺下。望着满天繁星萧炎如何也不能入睡，他并不轻信别人，但老者身上有种让他安心的魔力，不由自主的信任。解下斗篷，轻轻盖在老者身上，&ldo;也许…是太像如墨。&rdo;萧炎自言自语道。

☆、零番外相忆否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ldo;这就是迦玛的皇子？&rdo;宫女提着灯笼议论纷纷，颤抖着的烛火映在颓坯的围墙。

&ldo;嗯。&rdo;微弱光亮勾勒出孩子消瘦的轮廓。&ldo;据说得了风寒，这么小的孩子放任不管会死的。&rdo;一时间啧声一片。

&ldo;萧家不来救吗？&rdo;

&ldo;救？怎么可能。先不说耗费多少兵力，现如今当政的可是他叔叔，怕是最乐意这孩子死在中州。&rdo;施舍给蜷缩的孩子怜悯目光，人群熙熙攘攘散去，毕竟天牢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两年前，迦玛国君萧战杀死了中州的王后，两年后虽说萧战久病辞世，但难解心头之恨的中州帝君趁乱掳走他生前最爱的皇子萧炎。孱弱的孩子经不住牢狱之苦，染上风寒。在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会早夭殒命时，萧炎却奇迹般消失，一月后完好无损的回到迦玛帝国。没人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如何逃出重兵把守的天牢，更无人知晓那一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次睁开眼睛时，身边缭绕着氤氲雾气，药水浓厚味道呛得他眼泪直流。一阵扑腾想从绿色液体中脱身，只见雕花木门从屋外打开，黑色人影披着晨曦走入房间。

&ldo;看来烧退了。&rdo;那人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额头，宽厚的手掌将他从水中捞出，自顾自的拿来一条棉被仔细包好。

&ldo;你是皇兄派来救我的吗？&rdo;面对陌生人孩子墨色瞳孔没有一丝怀疑。

&ldo;不是。&rdo;黑影淡淡回答，连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不真切。&ldo;不过我不会伤害你。&rdo;

&ldo;我相信你，我叫萧炎，你呢？&rdo;

&ldo;如墨。&rdo;

萧炎的身体在悉心照顾下，果真好了许多。孩子终究是孩子，刚能下地走路，便嚷嚷着出去看看。庭院并不大，几间厢房也大门紧锁，看来很久无人居住。溪水缓缓流经整个院子，朱红勾金的木桥横跨其上，水中锦鲤清晰可见。恰逢三月，杏花开得正烂，那人常坐在树下，花瓣落满他墨色肩头，萧炎总会看得入迷。

&ldo;如墨，我很喜欢这里，以后还能再来吗？&rdo;孩子小心翼翼的语气，希冀的眼光等待着身旁人的回答。

&ldo;你的病好的差不多，明日便送你回去。&rdo;答非所问，晚风扬起一地的洁白，那人利落起身，头也不回的隐入黑暗。

萧炎呆坐着，花瓣从指尖无声飘落。

呐，如墨，如果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好了。

回程路上，萧炎没有一丝回家的喜悦。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马上，掌心攥紧如墨的衣角。缰绳突然一勒，马儿嘶鸣着停下，差点将他甩出。惊魂未定的环顾四周，原来他们被人包围，同样墨色的袍，发出阴森的凄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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